在折返村口的路上, 陆仁和宗宸两人都是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快速走路,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似的, 这吓坏了宗年。而当他看到被戳破车胎的汽车时, 他脑袋里似乎有一根被紧紧拉扯的弦不堪重负地绷断了。
陆岚的话语不可抑制地地浮现在了宗年的脑海里:“走不了的。”
那低缓的话音和陆岚在独自倚在门边的样子交替出现在宗年的眼前,他忍不住想:“她说的话什么意思?是今天走不了,还是永远走不了?”
想到这里,宗年的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他有些六神无主地看着在场的其他三人, 焦急地询问道:“车坏了, 我们怎么办?”
可一时间其余的人却都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宗年慌了神, 他说:“要不然我们靠自己的脚走回镇上吧。”
陆仁作为一群学生中唯一的社会人还是相对靠谱的, 他摇了摇头,反驳了宗年的这个想法:“我们是外乡人, 哪怕是白天独自翻山都有些困难, 更别说是晚上了。夜晚的山里野生动物太多, 本地人都不敢轻易靠近。”
宗年几乎要哭了:“那怎么办?”
陆仁却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他安抚起了宗年:“什么怎么办?别自己吓自己,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真的在镇上订了宾馆。不去住要赔钱的。”他撒了个无伤大雅小谎,目的是为了让宗年相信,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如果今晚走不了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那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陆仁作为几人中唯一的成年人, 深知此刻最重要的是保持理智,分析形势。
或许是陆仁的笑容太自然, 宗年竟一瞬间也恍惚了一下:难道只是他在自己吓自己?但一向沉稳的宗宸怎么刚才也这么毛躁?于是宗年的目光落在了宗宸的身上:“但是……”
宗宸打断了宗年的话, 他看向陆仁:“你打算怎么办?”
对于宗宸来说, 他从进村的一瞬间开始就感觉到了不舒服。这村子里风景秀丽,空气清新,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但有也是这一点十分奇怪,就是未免过于安静了。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听见一声鸟叫声?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陆仁说:“走吧,总要先找个过夜的地方。”他拿出手机操作着,状似随意地说,“去我伯伯家吧。”
陆仁的手机信号是满格,但他已经尝试过了,无论发什么信息,或是接收什么信息,永远显示在加载中。他打了个电话出去,可以打通却始终是忙音。他听见了刚刚宗宸给祁屿打电话的过程,不难推断出,所有人目前都是这样的状态。
就像到目前为止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一样,状似平常,所有让人感到异常的表现都只是偶发的,只存在于在细节处的。他们只是到了一个村里,这里的村民会在路过神像的时候进行一个奇怪的特有礼节,而他们在山里,手机信号不好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这一切可以被合理解释,却不能被坦然接受。
众人亦步亦趋地往陆仁伯伯家走。陆岚还保持着他们离去时的那个倚门姿势,她表情平淡,似乎对他们的去而复返不感到意外,只是公式性地询问:“怎么回来了?”
“小巴车好像坏了,今天走不了了。”陆仁说,“村里还有别的代步工具吗?”
陆岚再一次引着他们往里走,边走边说:“有啊,怎么没有。我们家就有辆小轿车。但是妈妈今天开进城里去办事了,估计要明天才能回来。”
她引着一行人往一楼东侧的房间走:“家里只剩两间客房了。你们两人一间住吧。”
宗年刚想说那要不然他和陆大哥住吧,毕竟宗宸和关尔越对待陆仁也不是太热络,如果强行要他们住一间房可能会不太情愿。
却在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一下。
是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的关尔越。关尔越见宗年扭头看他,红着眼眶说:“宗年,我害怕。”
宗年这才想起了可怜的关尔越。在宗年眼里,关尔越不过是个普通人,怕鬼怕神的,这次骤然遇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难免感到恐惧。思及此处,他努力挺直腰杆,拍了拍关尔越的手背,低声说了句:“你放心,我保护你。”
最终结果是陆仁和宗宸一间房,宗年则跟着关尔越住。
前往客房要穿过堂屋,陆仁不自觉地开始打量起这座房子与他记忆中的区别。
原本贴在堂屋里的喜庆年画如今已经褪色斑驳,使得原本慈眉善目的菩萨似乎显现出了极恶相。这里的陈设都没有太大变动,只是可以看出已经旧了不少。西南角新添了一座小小的佛龛,挂着几个红色的小灯笼,在本就光线不太充裕的堂屋里投射下一片红色的光影。许是怕里面供奉的菩萨落灰,佛龛里加了一道遮尘的帘子,陆仁没能看清供奉的究竟是什么菩萨。只看见佛龛前还燃着香,香挺长,似乎才续上不久。
陆仁见状问陆岚:“你开始信佛了吗?”
走在他前面的陆岚似乎做了个手势,然后说:“多亏菩萨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