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还没确定下来。”中年男人将娄一芳扔进房间后, 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跷着二郎腿, 点了一根烟, “没到约定时间前,随时都会发生变动。”
王宏艺点头,她步伐跟出门时的沉重相似,现在回来后身躯更像是被什么重物压着似的, 行走间更为缓慢。
她没和男人坐在一个沙发上, 而是坐在阳台处的摇椅上, 打开窗户, 晃晃悠悠地抽着烟。
“秋婆,给我拿个毛毯嘛?”她用方言对老妇人喊了句。
老妇人应了一声, 佝偻着腰从一间房子内拿出一块毯子, 老妇人虽然年纪很大,但是步伐却很轻快,她一边将毛毯盖在王宏艺身上,一边弯腰替她抚平额间的皱褶。
王宏艺心里一惊, 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皱着眉的, 她望向秋婆:“谢谢嘛。”
她们家乡话哈, 总带着一股绵软的撒娇意味, 不管是她还是秋婆,用方言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甜丝丝的。
她们平时并不用家乡话, 更多的时候都是普通话, 因为中年男人跟她们不是一个地方的, 说家乡话会听不懂。但是每当带回一个货物的时候, 王宏艺和秋婆都会默契地用上家乡, 算是短暂的放松。
王宏艺总觉得这点相当的讽刺。
秋婆:“做这行, 心要狠,手要稳,你入行这么久,可不能犯些新人才有的错。”
她笑眯眯地顿了下,摸了摸王宏艺:“当初俺从那一批货物中留下你,就是因为你够狠,可不能让俺失望。”
“我晓得,秋婆。”王宏艺点起一根烟,对秋婆回道,“我不够心狠今儿就不会把这女娃娃带回家,她这么可怜,要是换个心软的,就只会给她点钱送她回老家。”
娄一芳的经历原本已经够惨了,但是遇到她被她带回来,才是她以后漫长人生中真正的黑暗。
王宏艺一直觉得一个人的霉运是无止境的,可能感觉当下已经够倒霉了,但不到明天永远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更惨的事情在等着。
她是,娄一芳也是。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听着她俩用方言嘀嘀咕咕着,大着嗓门嚷嚷着:“说啥呢说啥呢?就不能让我这个外乡人也听听?”
他人高马大的,脾气相当直爽暴躁,跟王宏艺和秋婆也合作了好些年,说话也一向无所顾忌,经常因为看不惯两人用方言“排斥”他经常当场耍脾气。
王宏艺吐出一口烟圈,转成了普通话,语气也有些烦躁:“说这女娃娃的事,你也要凑热闹。”
她将娄一芳那听来的事情一一说出来,这事说给谁听都有些匪夷所思,让秋婆和这中年男人听得都睁大了眼睛。
等她说完后,中年男人靠在沙发上接了一句:“现在的女娃娃这么好骗?这可比我们骗人还要简单。”
秋婆摇头:“小娃娃就是容易被感情欺骗,又从小缺爱,这种的娃娃咧,要么就特别自卑,要么就……”
说到这,她看了正在抽烟的王宏艺一眼,王宏艺笑着跟她对视了一眼,顺口接过她的话:“要么就像我一样特别狠。”
中年男人嘀咕了一句:“大晚上的,就不要回忆过往了!我要睡了。还是老样子,你们去房间,我在客厅守着。”
他指了指关着女孩子的房门:“不过我睡得沉,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再来一个人和我一起守在外面。”
王宏艺和秋婆同时摇头,秋婆迈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走进一间房间。而王宏艺也从摇椅上站起身,她蹬了一脚还在晃动的摇椅,在锁着女孩们的那间房间门口又上了一把新的锁。然后她指尖转着钥匙,心情不是很好地走进另一间房。
没有她这把钥匙,就算是中年男人也打不开房门,这是双重保险。
在走进房门前,她对中年男人说了一句:“对女娃娃老实点,要是让我发现——”
她后面的话没说完,但却让中年男人后背一麻,在沙发上翻了个身,用烦躁掩饰自己的惧怕:“我知道我知道!”
等王宏艺走进房间后,刚刚嘴里还说着不要回忆过往的男人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刚和王宏艺和秋婆合作的那段日子。
王宏艺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实际上已经快要三十,真实的身份证上的年纪好像是二十七还是二十八?
他刚进入她和秋婆这个团体的时候是因为她们这边缺了一个人,而他那边也正好缺人,所以就凑在一起合作试试。
中年男人算了下,他们竟然也在一起合伙了将近五六年了。
而五六年前的王宏艺,刚二十出头,性格比现在还要泼辣,虽然长相普普通通,但是身上却带着一股说一不二的锐利。
刚和王宏艺以及秋婆合作的中年男人一开始收着自己的本性,他眼馋那些货物,不过之前就是因为对货物动手才被撵出小团体,现在他刚进入新的团体,一直按捺着没有动手。
他在试探王宏艺和秋婆的底线。
每个小团体的负责人不同,对这方面的容忍度也不同,这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