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见母亲了,叶浮珣又跟着叶浮城去将军府拜访母亲,出来的时候遇到母亲的丫鬟翠园带着长帷帽低着头走过去。
偶然间发现左脸一道很深的烫伤,忍不住好奇的叫道:“翠园。”
翠园浑身一惊,唯唯诺诺的转过身,“王妃有何吩咐?”
叶浮珣上前一步,“吩咐倒是没有,我看你闷闷不乐,觉得这样对你不好。我知道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可事情已经发生了,纵使你再不愿意接受,生活还是得继续。”
隔着面纱,叶浮珣看不清楚翠园的表情,只是翠园的声音有些怪怪的,“王妃说的太轻巧了,奴婢现在这个样子,还不如在火中死去,总比活着的好。”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活着才有一切。”
叶浮珣也是知道这家伙遭遇了一场火灾,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王妃不明白,奴婢此生也没什么念头了,就这样吧,若是夫人以后嫌弃,奴婢便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翠园转身要走,叶浮珣声音故意大了一个度,“你不嫁人了吗。”
翠园身形顿了顿,“嫁人?奴婢现在这般样子,嫁人?等着夫君
再把奴婢休了吗。”
叶浮珣还想说什么,翠园打断她的话,“王妃若是没什么事,奴婢就先退下了。”
语罢,也不管叶浮珣是否同意疾步离去,琦玉有些呆呆的,“小姐,翠园姐姐心里怎么也是难过的,小姐怎么偏偏要提这事呢。”
叶浮珣眯了眯眼睛,“我就是故意的,翠园是母亲最相信之人,倘若她的心性有了改变,对母亲是最大的威胁。”
琦玉惊的张大了嘴巴,“小姐是说——她会为人所用。”
叶浮珣继续往前走着,“不得不防。”
回了王府,绿夏递给叶浮珣一本朱红册子,叶浮珣垂眼看着,看来叶可嫣的婚事极其隆重,这才几月,府里一应事情都做了打算。
叶浮珣坐在桌边,“放那吧,过会看。”
绿夏服侍叶浮珣净手,“翠园原本要许的人家是哪家?”
绿夏思量了半晌,“听说翠园姐姐邳州老家是有个从小到大的表兄,两个人情投意合的,是夫人给两个人做主的,想着过几个月二小姐完婚也沾沾喜气,哪知道就出了这档子事。”
“既是邳州,如何到了大都?两个人怎么见面?”
“她那个表兄
好像在大都哪个大户人家当差,也是主子吩咐可以娶妻了的。”
叶浮珣笑了笑,“这倒少见,一般丫头都是许给自家的。”
绿夏点头,“这倒是,只是夫人心慈,想给翠园姐姐一个好归宿吧。”
叶浮珣自言自语,“翠园受了伤,你们可见那个人偷偷来过?”
两个人摇头,“这倒是没有,翠园姐姐整日脸上也没什么笑意。”
“那就不算好归宿,将军府家眷寺中遇险之事满城皆知,翠园又是母亲贴身婢女必定会受牵连,如此情景,他问也不问。”
绿夏琦玉面面相觑,像是都没有想到这层,“或许母亲这个月老做的并不好。”
翌日一早,叶浮珣刚刚起身,琦玉打开床幔,绿夏急匆匆来报,“小姐不好了,今日将军府那边传来消息,翠园姐姐——翠园姐姐自缢了……”
叶浮珣顿时惊的没有了困意,赶紧追问,“救下来没有?”
“救下来了,但是奄奄一息的,怕是光景不长。”
叶浮珣闻言赶紧穿衣服,翠园是母亲身边最信得过的人,她若是没了,再有一个守在母亲身边,就难保证其忠心了。
急匆匆的进了将军
府的西厢房,一推开门,叶母有些焦急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梁大夫诊脉,叶浮珣来不及说话,上前从梁大夫的医箱中翻腾起来。
众人都是不解其意,叶浮珣来不及回答,找到针灸包,利落的打开,对着翠园的脖颈手腕等处下了几针。
梁大夫有些疑惑,摸着一把胡须看着她所行针之处,叶浮珣这套方法是护住了翠园的心脉,但是极其之险,稍有偏差,翠园即刻一命呜呼。
翠园悠悠转醒,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色终于缓缓变了回来,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叶母的一瞬间眼泪就溢了出来,声音有些哽咽,“夫人……”
叶母心疼的攥住翠园的手,“你这丫头,你怎么这么傻……”
叶浮珣不知道说些什么,梁大夫自愧不如的朝着叶浮珣行礼,“想不到王妃竟有如此精湛的医术,老朽佩服。”
叶浮珣回礼,“梁大夫快别这么说,我这也是兵行险招,用翠园的性命赌了一把。”
梁大夫摇头,“不,这样精确且力度适宜的行针之术,老朽也不能全然保证,不然刚刚就为翠园姑娘行针了。”
梁大夫给翠园开了几剂安神补血的药,而后便离开了,
一时间屋里就剩了叶浮珣和叶母,还有琦玉、积云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