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尽管内心深处更多的是愧疚和痛心,但同时也是愤怒的,他气他太过狠心,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一点留恋。
司徒文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她穿上嫁衣,是这么的美丽,几乎把世上所有的女子都比了下去,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血海深仇隔在中间,可以终成眷属,该有多好!
“见与不见,还有什么意义?”他终于开口了,语气冰冷,不带丝毫的感情。
这句话好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周妍的心脏,这颗脆弱的心立刻血流不止,疼痛难当。原来在仇恨面前,他们的感情竟是一文不值。
“你就这么决绝,对我连一点点的舍不得都没有吗?除了仇恨,你心里什么都没有了吗?”
司徒文渊垂下眼睑,面无表情地说道:“灭族之仇不共戴天,你既是仇人之女,便也是我的仇敌,本就不该再留恋,否则如何对得起我爹娘的在天之灵?”
周妍登时想哭又想笑,她曾以为只要等他们成了亲,即使将来司徒文渊知道了真相,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他也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甚至随着时光的流逝,等他心里的仇恨淡了,也就
不会再想着复仇,但现在看来,朕的是她想得太简单,太低估了他心中的恨了。
“这么说来,你是决定要向周家堡寻仇了?”
司徒文渊沉默不语,等于承认了。为司徒家报仇,是他这十几年来的最大的心愿,从前只是因为没找到仇家是谁,所以不曾实施复仇,如今知道了,焉能什么都不做?
“可十六年前杀害司徒家满门的是我爹,他已然过世多年,这段仇随着他的逝世就应该已经埋入尘土了,上一辈的恩怨,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不是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周妍的话,正是司徒文渊所纠结的问题,老堡主早已过世,周岳和周家其他人都与这段恩怨毫无关系,虽说父债子还,但如果他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仇恨加诸在他们身上,并且寻仇,那他跟当年的老堡主一行人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有那么一天,周家堡跟司徒文渊互成仇敌,相互厮杀,周妍便觉得生不如死,夹在中间的她,该如何自处?
司徒文渊根本不想再跟周妍多说,因为不管说什么,现在都是毫无意义了,他并非是像表面上的这么决绝,心底里他对周妍万分不舍,可是
不舍也得舍,不论是否复仇,他都不可能再跟周妍在一起了。
“回去吧,不要再跟着我了,今日悔婚,是我对你不住,我向你道歉,但从今往后,你我便一刀两断吧!”
说罢,他扭头就要走,周妍不假思索地将他拉住,用近乎请求的口吻说道:“你恨我也好,气我也罢,但是,能不能不要说出一刀两断的话,我们相识十几年,感情深厚,怎么能说了断就了断呢,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司徒文渊的身子微微一震,脸上蒙上了一层悲伤,回头看向周妍,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说:“对不起,你我此生注定缘尽于此,忘了我吧!找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重头来过。”
望着他慢慢地远去,身影湮没在人群之中,周妍泪流满面,只感到脑子一阵晕眩,两眼一黑,失去知觉。
自周研夺门而出后,叶浮珣就一直紧跟在后面,方才她与司徒文渊的对话,她也都听到了,原本不打算上前去的,心里想着让周妍自己静一静为好,不料在司徒文渊刚走不久,就看见她倒了下去,于是赶忙跑过去。
“周妍,周妍!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白玉仙
紧接着也跟了过来,皱眉道:“看来是受了刺激,昏过去了,快带她回去吧。”
回到周家堡,请来大夫为周妍诊脉,确定只是情绪起伏过大的缘故导致暂时昏迷,并没有大碍后,众人才放心地出了房间,让周妍好好地休息。
周岳之前应付宾客,已经是焦头烂额,方才又让周妍这么一吓唬,此刻真是心力交瘁,抚了抚额头,说:“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过不了两天,这件事恐怕就会传遍整个江湖,而妍儿也会成为他人的笑柄。
司徒文渊的突然远走,对妍儿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再又有外界的风言风语,我只希望,接下来她可以撑下去,早日重新振作起来。”
叶浮珣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道:“周妹妹是个坚强的人,相信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一定可以重新站起来的,只是文渊表哥那边……”
“文渊做出这样的选择,尽管是伤了妍儿,可我却不能怪罪于他,不管怎么样,始终是周家对不住司徒家,血海深仇不是想忘就能忘的。”周岳满目忧愁地道,抬头望了一眼夕阳染遍的天空,默默地走了。
回头看了一眼周妍的房间,叶浮珣
心头不由为之感到悲伤,今日本是大喜之日,要是没有灭门这一出,周妍与司徒文渊该是幸福美满的一对夫妻。
思及此,她不由侧目瞟了白玉仙一眼,心又是一阵抽痛,若不是自己身中剧毒,她和白玉仙也可以恩爱美满地度过下半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