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珣有些紧张,晓得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了,可就是忍不住问出来。
皇上默然了良久道,“朕也非没想过。”
叶浮珣:她想不到,父皇会这么坦然承认,为此诧愕的抬头。
皇上道,“可我了解你皇叔父这个人,他最大的弱点,是个感情用事,他为了你母后,放弃拔刀夺权,甘愿俯首称臣,这个选择可不是谁都做得出来,你皇祖母为此气病了,她叫苦不迭,我呢也不晓得是该高兴还是苦笑。”
“要说这江山,我通过深谋远虑夺来是不争事实,要说是借势而为,因势利导,也有这么一些因素在里头,总之不全是一种。”
叶浮珣打断道,“父皇很伟大,这是我的真诚之言。”
皇上瞅了一眼孩子,他道,“这话朕相信。”
“父皇心中可还有郁结?”
“你认为这是父皇心中郁结?”
“不是吗?”
也许是吧,多年来未曾讲,独独对叶浮珣讲出来了,说完以后,没觉得有什么高大形象毁于朝夕的落寞感,反而觉得轻松,心情畅快许多。
这个太子妃,是个懂事的,她冷静,聪颖,慧敏。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孩,她看待问题,与常人不同,又能深
入人心处,时刻与感同身受。
皇上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父皇以你为荣。”
叶浮珣受宠若惊,甚至鼻子泛酸,又觉得高兴。
她期待过不是吗?想得到皇帝的认可,想让他承认,她作为太子妃,皇帝的半个女儿,不是毫无用处,其实她有用,她也可以为这个皇家,为父皇母后做些什么。
到底是个孩子,或者是女孩子家,心思都如此细腻。
她不否认自己心底里的那点请愿,想要阖家融融。
而今,竟然都实现了,在这一天里。
皇上道,“其实,相对而言,朕比其余三国皇帝都幸运。”
叶浮珣笑着问,“这话如何说?”
皇上道,“因为并没有失去挚爱痛彻心扉,然后彻底醒悟后经过一番彻骨寒才坐拥了天下。”
叶浮珣笑,父皇这种自我安慰心思,倒也独特。
皇上又道,“可正因为这种顺风顺水让我越发计较,计较那微妙的存在。”
“我想,我只是把她当做皇后,没有其它,心里一遍遍这样说,却不能坦然面对。”
“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晃悠悠的走过了许多春秋,太子长大了,其他皇子公主也长大了。”
“我问过衍诺,想要什么样的生活,他小时候很老实,回答问题中规中矩,可那答案让我不满,因此都懒得理他了。”
“现在想来,我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啊,他懵懂,又因身份所制,他觉得某些事循规蹈矩,是理所当然,其实他如果想说做好太子该有的样子我也不会怪罪,难就难在他永远不会这样说,他提防我,连同你也是一样,浮珣。”
皇帝第一次说出了所有心里话,他是一个皇帝,不轻易把自己的软肋显示出来给别人看见。
今日,倒是让太子妃瞧见了这七寸。
也许是她奋不顾身的冲上去替着他挡了一掌的缘故?
也许是那未可知的阴阳,渐渐的在扩大,他知道有一天自己也会被阴阳覆盖。
叶浮珣好奇问,“父皇,关于香娘娘,是真的吗?”
叶浮珣藏不住心中疑问,想问个清楚,反正父皇今日也敞开了说,她可不想错过机会,也许过来今天,父皇会后悔跟她说这番话也不一定。
皇上道,“昙香是为了她的师兄,刚开始接近南国皇帝的时候,她是想寻找一样神秘的灯,后来她被送来燕国,到我身边,以为我拥有那盏灯,为此蓄意接近,只可惜,她无法确认,之
后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意,想回南国,我便成全了她。”
“那十一皇弟。”
“他是南国皇帝的儿子。”
叶浮珣:她就想问,父皇,你戴这么大的绿帽子,就没什么感觉?
而皇上却想,当年让昙香作妖,就想看看皇后吃不吃醋,结果她淡定得很,当时心里憋屈,一口气宠幸了好多妃子,也才有了好多皇子。
而冷淡端庄的皇后,始终没什么反应,她协理后宫,做得无可挑剔。唯一不满是,皇帝真不喜欢她这样。
可她是他妻子,那是注定了的事。
他就算再心有不甘,也该这么自我安慰,反正生死你都是我的人,那便这样吧,生同衾,事同穴。
“那么五皇弟呢?”叶浮珣再次提问,这是最后的疑问了,是关于纪明宣的。
她想要问清楚,既然今天听到父皇对自己说了这么多,再多一个纪明宣的身世也无妨。
皇帝看女儿一眼,他道,“你其实也知道了对不对?”
“啊?”叶浮珣装傻充愣,想说儿臣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道,“你五皇弟纪明宣也不是我亲生,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