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珣恭敬地行过礼,又温顺地在皇后赐座的位置上坐下。
皇后细细打量着她:“哀家听说你打发了几个管事出府?”
“回娘娘,是的。”
叶浮珣早料到皇后会问这件事,倒也不慌不忙。
只不过身为婆婆,对媳妇孙子不做关心,头一句就问掌家的事,这真怪不得叶浮珣和她亲近不起来。
皇后怕是身处高位惯了,看人向来都是以俯视的目光进行检阅罢?
她收敛了心中划过的念头,直言道:“其中三人是前太子妃从外家带来的管事,他们都是自动请辞,是以臣妾便放他们出了府。”
“那王管事呢?他又犯了什么过错?”
皇后不关心太子妃的人的去向,就是叶浮珣寻了由头打死了她也不在意。
可王管事是她的人,叶浮珣不经她的同意就将人送出了太子府,这种事她可不得不管。
不然,叶浮珣还会以为这太子府真的握在自个儿手心里了。
叶浮珣应道:“回娘娘,王管事呈交的账簿上的账目核对后发现了问题。他在太子府任职三年余,共贪下银子三百九十八两,此事已由他亲口承认。”
“王管事身为娘娘亲自点去太子府任职的管
事,竟然无视了娘娘对他的浩荡恩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简直是给娘娘您的脸上抹黑!”
她越说越是满面愤慨,“臣妾担心此事会气坏了娘娘的身子,特意让人将王管事贪污的事情掩盖下来,只随便使了个由头将他打发出府,好保全娘娘您和咱们太子府的名声。”
“还请娘娘明察。”
皇后气得握紧了拳,王管事不过只是算账不清,三年下来账面上少了三百九十八两罢了!
瞧瞧,这叶浮珣竟然说得那般慷慨激昂,就像王管事贪污了三万九千八百两一样!
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怕她气着?
要她说,王管事是没气着她,叶浮珣这才是正儿八经地把她气了个倒仰。
原本备好的满腔斥责之语现下却不好开口了,皇后咬了咬牙:“太子妃刚一上任,本宫还担心你未出阁前不曾习过掌持中馈之事,怕是不懂那高门宅第府里头的持家手腕。如今你这谨慎得分文不漏的作法,还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
叶浮珣扬唇一笑:“多谢娘娘夸奖。”
皇后面色一僵。
她那哪里是夸奖了,太子妃这是听不懂,还是故意没听懂?
就又听叶浮珣补充了一句,
“太子殿下亦是这般夸臣妾来着。”
皇后暗暗长吁了口气:“若没旁的事,就谢恩退下罢。”
再多说几句,她会被这太子妃气得午膳都用不下。
叶浮珣遂高高兴兴地谢恩离开了坤宁宫。
出了坤宁宫,她才敛了满面的笑容。
啧,都说婆媳难相处,还真是。
小雨伴在一侧陪她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后,叶浮珣挑开帘子打量了眼街道,忽地开了口:“小雨,咱们先不回府,去寻个热闹的茶楼喝杯茶再回去。”
太后娘娘既然说民间传出了妖妃的传闻,那兴许去茶楼那样的地方,可以听听所为的妖妃传究竟讲得是什么。
小雨惊讶:“娘娘想去哪个茶楼喝茶?”
这下倒是把叶浮珣问倒了,她沉吟一瞬:“就去最热闹的大街上寻个人多的茶楼。”
约莫过了一刻钟,马车在长安大街的一处茶楼前停了下来。
叶浮珣和小雨下了马车,抬眼就看见街上穿梭不停的人潮。
“听语轩。”她看了看茶楼的牌匾,“名字倒是雅致。”
两人拾阶而上,小二忙笑盈盈地迎了上来:“两位客官里边请,请问是要做大堂还是雅间?”
小雨护着叶浮
珣:“自是雅间。”
进了听语轩,就见大堂里几乎都坐满了人。
“娘娘,这听语轩的茶点不便宜,来这儿的人虽然多,但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姑娘。”小雨扶着叶浮珣往二楼雅间走去,小声禀道。
这种地方安全,可以不用太担心娘娘被人冲撞了。
叶浮珣微微颔首,发现在大堂上亦有女子在座,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戴着帷帽,不会轻易露出容颜。
二楼的雅间并非实实在在的房间,而是用屏风间隔出来的雅间。
雅间和雅间之间虽然彼此看不见,但若是要从一侧屏风的缝隙看过去,还是能够大概看上一眼的。
“来我们听雨轩饮茶的客官多是为了听谭大师说书,”小二见两人略带惊诧,不由介绍道,“是以这雅间主要是为了隔绝视线。”
叶浮珣颔首坐下,小雨点了茶水和点心,就把小二给挥退了下去。
楼下正中央的说书人,在她们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说着故事。
她随便听了听,是关于书生赴京赶考中了状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