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本是不肯做这种事的,但又舍不得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加之周遭人群闹闹嚷嚷地起哄,犹豫片刻道:“那成罢!咱就再走这一遭,去一趟河西镇。”
新娘子被媒婆推着回了喜轿,她在喜轿门前停了一瞬,终是没再多说一句,捏着喜帕上了轿。
第星和覃姑娘都松了口气,新郎官和新娘子相偕着一同进了屋。
马车里等人热闹看到这里,自觉差不多了。
“咱们现下离开吗?”秦王妃问道。
叶浮珣揪了揪纪衍诺的袖子:“爷,咱们要问问第星,覃姑娘父兄去了何处打铁吗?”
话音刚落,就见第星匆匆从第府走了出来,他飞快地走到马车前,朗声问道:“先前可是几位将我家娘子送来河东镇?不知可愿进来喝杯喜酒,让在下一表谢意?”
众人正想打听覃姑娘父兄打铁所去向,见第星这么说,于是就顺水推舟进了第府。
第府屋舍很是寒酸简陋,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也不多,基本上都是和第星一般年龄的年轻男子。
叶浮珣和秦王妃进了里屋找覃姑娘说话。
里屋虽然简陋,但被布置得很喜庆,窗户上大大的囍字,床上大
红色的被褥,上头还放了许多红枣花生和莲子。
最显眼的是墙边两个书架上摆满了书。
覃姑娘坐在床沿上盖红盖头,一双手揪着喜帕,似是紧张又羞怯。
叶浮珣和秦王妃笑着上前唤了覃姑娘,寻了凳子坐下:“一看你家夫君就是好学上进的,这书架上的书可比人还高。”
这话一出,覃姑娘紧张的心情缓和了许多,小声应道:“夫君爱读书,早前考了秀才,说是打算明年上京赶考……”
原来第星已经是个秀才了?叶浮珣和秦王妃对视一眼,含笑恭喜:“那你现在可就是秀才娘子了,待明年你家夫君考个进士,你就成了进士夫人!”
“我、我不识字……”覃姑娘即是欢喜,又是担忧,“就怕配不上夫君。”
“切莫要妄自菲薄。”叶浮珣握住她的手轻拍道,“你现下嫁了人,平日里可以跟着你夫君认认字,慢慢地受他影响,定然就能学到不少知识。”
秦王妃点头:“你夫君待你真心,只要他欢喜你,你就配得上。你要主动勇敢些才是。”
刚才在第府门外,第星对覃姑娘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那是真心实意地要娶
她为妻。
那眼底的情意浓浓,是她在王爷眼里从未看见过的,无端让人羡慕。
如果王爷能够那样待她,她宁愿和王爷只是普通人家的夫妻。
覃姑娘受了鼓舞,坚定地点点头:“谢谢姐姐们的开导,我定会好好识字,不给我家夫君丢脸。”
叶浮珣笑盈盈地将手腕上的玉镯取了下来,放在覃姑娘的手心上:“这是送你的庆贺礼,你家夫君认真上进,以后必定前途无量。”
她这次乔装出行扮的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手上戴的玉镯水头很好,但又不会特别贵重,用来作为贺礼最是合宜。
覃姑娘欢欢喜喜地收下了,连声道谢。
那厢便又有人来传了纪衍诺的话,说是还要赶路,不便多留。
叶浮珣和秦王妃自是知道情况怕是已经问妥,遂便离开了里屋,重新上了马车启程。
“第星可有说出覃姑娘父兄所去的地方在哪里?”
骆县丞曾说过铁矿的矿石开采提纯后会被送去海云城,而覃姑娘又说过海云城三年前曾大肆招揽会打铁的长工,是以众人皆猜疑其父兄所去之处,兴许就是私采铁矿制造铁器的地方。
“第星并不知晓覃姑
娘父兄所去的地方具体在哪里。”纪衍诺告诉叶浮珣,“为免覃姑娘担忧,他曾捏造过一个地名告诉覃姑娘。”
“事实上,覃姑娘父兄每回托人送回来的书信,除了报平安外,从来没有提到过具体在海云城是做什么活计。”
“第星曾多次在回信中问及地址,皆无所获。”
秦王妃诧然:“那咱们这一趟去海云城要怎么找?”
“数月前覃姑娘的爷爷过世,第星亲自去了趟海云城寻摸,”纪衍诺继续道,“他虽然没有找到覃姑娘的父兄,但是在海云城西郊二里地附近发现可疑的痕迹,建议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可骆县丞不是说他们开采的矿石提纯后会送去海云城南郊三里地吗?”叶浮珣问道。
秦王和楚王对视一眼:“未免让骆县丞知晓真正打造铁器之处,这么做并不奇怪。”
“这么说来,咱们尽快赶去海云城查探为宜。”
众人稍作商议,便继续上路。
又过了两日,一行人抵达了海云城郊外五里地处的一个村子,纪衍诺和楚王寻了村里的村民租了屋子让众人落脚。
“明日一早,爷和四哥去海云城附近查探,”
纪衍诺看向众人,“五哥留下来照顾五嫂和阿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