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大院里,因为黄昏将至,比之平时热闹很多。
刘嫂子白日里去了一趟刘扬的院子,回来之后,撵了小儿子带着龙凤胎和星星、月牙儿去玩,然后就拉着李老太不停道谢。
“婶子,您没去看呢!那院子修葺的真是太好了,整整齐齐,就是木器用物都备齐了。
“这次真是让大老爷破费了,院里院外全都拾掇好,怕是要二三百两银子呢!”
李老太嗔怪瞪了她一眼,笑道:“这么多年了,咱们两家虽然不是一个姓,但早就处成一家人了。震生是当大伯的,给成亲的侄儿修葺个院子,还值得你说半晌啊!
“再说了,以后刘扬和家义都在这边扎根儿,是咱们家里的依靠,给他们好好安个家,咱们也放心啊。”
刘嫂子连连点头,心里热烫又欢喜。
“婶子说的是,以后刘扬在这边,有房子有媳妇儿,我可是不用惦记了。就盼着他有点儿出息,多给家里帮忙就好了。
“以后啊,我把小二留在身边。读书也好,做生意也罢,能给我们两口子养老尽孝就行。”
赵玉茹带了文娟进屋,听得这话,就笑道:“刘嫂子这么想就对了,孩子多了,想要都拢在身边,根本不可能。
“你看我生这两个,家喜从小就是淘气性子,一长大就跑没影子了。幸好家欢早早成亲,给我生了个大孙子。”
说罢,她拉着文娟坐下来,又道:“这次出来耽搁了,否则啊,说不定今年年尾,我又能添个孙女呢。”
众人都是笑起来,惹得文娟脸红。
正这个时候,李震生带着家义和刘扬、猫哥儿从外边回来了。
李老太很高兴,喊了儿子到跟前说话。
泉州这边生意不少,最近又要安排侄儿的亲事,李震生忙的厉害,这般天色未黑就到家,实在难得。
“老大啊,外边的事情安排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娘别惦记。只等着娶新孙媳妇儿进门就行了!”李震生边说边笑,神色里有种莫名的欢喜,看着很是古怪。
李老太忍不住拍了儿子一把,嗔怪道:“这孩子,傻笑什么呢,在外边捡银子了?”
听得这话,刘扬和家义、猫哥儿都是笑起来。
赵玉茹心细,瞧着他们的目光总撇向门口的位置,就望了过去。
门口处,站了个瘦高的后生,灰色粗布衣裤,戴着斗笠遮了半长脸,瞧着微微有些眼熟。
“大哥,这是铺子里的管事吗?”
赵玉茹好奇,就问了一句,不等李震生应声,那后生就抬了头,露出古铜色的脸庞和满口的白牙……
“喜……喜哥儿!”赵玉茹惊叫一声,扑过去抱了后生就大哭起来。
李老太等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那后生摘掉了斗笠,露出众人熟悉又陌生的脸,屋子里立刻就炸开锅了。
“喜哥儿,是喜哥儿!”李老太冲上去,抱了家喜另一条胳膊,哭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往外涌,“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可急死奶奶了,终于回来了,回来了!”
陶红英带人在灶间安排饭菜,听得屋里闹起来,手里还抓着菜刀呢,就跑了进来。
一见喜哥儿,她扔了菜刀就扑了过去,疯了一样问着,“喜哥儿,安哥儿呢?安哥儿怎么没回来!”
所有人因为这句话,都闭了嘴。
十几双眼睛齐齐望向家喜,生怕他说出什么噩耗,几乎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幸好,家喜片刻没耽搁,开口就道:“安哥儿平安无事,在海上等着我探消息送回去,他就回来了!”
“呜呜,谢天谢地!安哥儿也回来了,呜呜,都回来了!”陶红英腿软的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当娘的,哪有不惦记儿子的。
快三年了,她是无时无刻不再惦记儿子,但因为怕老太太上火,她不能表现出一分一毫,只能背地里抹眼泪。
如今终于知道儿子平安无事,她再也忍不住,把所有心酸都哭了出来。
赵玉茹太明白她的心情了,想劝几句,最后妯娌俩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从碎金滩跟来的常嬷嬷和夏青等人知道怎么回事,但前院里在本地买下的奴仆不明白情况啊。
听得后院吵闹,人人都是惊得放了手里的伙计,纷纷问询着怎么回事。
还是猫哥儿红着眼睛,赶紧出面安抚,又让人关了大门。
最后,他又安排郑七带人守了二进的垂花门才算放心。
一时,后院只剩了自家人。
家喜被李老太拉着坐到身边,说起他们离家后的经历。
出海,说起来就是两个字,但实际却包含太多的凶险。
即便做了万全准备,依旧没有办法规避所有意外情况。
家喜和家安跟着外事司的人,总共三百人,乘坐三艘大船出海,暗访各个海上邻国,想要悄悄调查一下邻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