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神色特别复杂,摆手打断他的话,问道:“你们回来几日了,是不是已经知道北征军即将得胜还朝?
“你和家义是不是在海澜军也立了功?”
刘扬忙不迭的点头,“我们抓了倭寇的将军,本来要跟着唐将军进京献俘,但听说郡主生病了,我们就要了一条船提前回来。
“进城那日正好听见北征军报捷,家义就说要闯点儿祸……”
“胡闹!”
李震生知道侄儿懂事,但更心疼侄儿这么毁了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回的功绩,呵斥道:“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能先回家来商量一下,私自就决定了?”
李老二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老太太,生怕老娘吓出个好歹,赶紧说道:“大伙儿别着急,家义不是小孩子了。
“这事虽然做的鲁莽,却也不是全无准备。
“一来,吴彦是在逃人犯,二来家义是醉酒之后错手杀人,加在一处,肯定罪不至死。
“咱们先去打点一下关系,别让家义在牢里吃苦。
“等过几日海澜军进京,侯爷和老四也都回来的时候,很容易就能把他捞出来。
“顶多就是功过相抵,以这小子的本事,没两年就有给自己杀个一条路了!”
众人都是听得稍稍放了心。
但说到底,家义还是蹲在大牢里呢。
李老太强撑着,喊了陶红英等人,赶紧给家义准备了被褥和袄裤,还有一些耐烦顶饿的干粮和碎银子,统统放进包裹里。
李震生和李老二,带着刘扬和家仁三兄弟,拎着包裹都上了马车。
刘镖头夫妻赶到,只来得及看一眼儿子,马车就匆忙离开了。
家仁恍惚记得卢综好似在京兆尹有些门路,进城就换了马车,拐去卢家找人了。
卢综前几日吃过最后一副药,调理好身体,李家也脱离危险,他就回了城。
今日正好贾旭过来,两人正说话,突然见家仁过来,很是欢喜。
家仁也没客气,开门见山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拱手行礼求助。
卢综和贾旭都是惊得厉害。
卢综说道:“家仁,你这弟弟真是个狠人,那可是皇后的弟弟,说杀就杀了!”
贾旭也是用力点头,“往前数几百年,也没有这么猛的人物啊!”
家仁苦笑,“家义喝了酒,下手重了些,也没想到那个吴大少这么不禁打。”
卢综和贾旭都是聪明人,也没再多说。
卢综喊了一个侍卫,问询了几句。
这侍卫有个表舅在京兆尹监牢做牢头儿。
这可是太好了,县官不如现管,有这样的人关照,可是不怕家义在牢里吃苦了。
他们立刻出发,很快就到了京兆尹。
李震生和李老二刚刚拜访完府尹,送了厚礼,也得到了不会对家义刑讯逼供的承诺。
其实就是他们不打点,京兆尹也不打算为难家义。
从知道家义的身份的那一刻,府尹就明白了,这事是李家和吴家的纠葛。
一个是当朝新贵,皇上眼前的红人。
另一个是皇后母族,虽然被下狱,但皇后还没废掉啊,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重新崛起啊……
他哪边也惹不起!
老老实实秉公办理,有好处就拿,没好处就算了。
等两边神仙打架出了结果,这事自然也就过去了……
冬日天短,太阳不等落到西山,就被云层遮掩,天地也暗淡下来。
京兆尹大牢里,因为建在地下,更是早早就进入了暗夜。
碗口粗的木头一根根竖起,隔开了一个个小空间。
每个空间里都关了三五个犯人。
有偷盗的,有抢劫的,有调戏女子的地痞。
总之,进来的原因不同,如今的身份却一模一样,都是阶下囚。
最靠里侧的一个监牢里,一个黑衣后生揉了揉拳头,又抬起一脚把一个壮汉踢进了烂草堆里。
壮汉头发乱糟糟,衣衫褴褛,凶恶的呲着牙,一副随时要扑上前,又有些畏惧的模样。
不远处,三五个狱卒抱着肩膀,正嘻嘻哈哈看热闹。
其中一个狱卒说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儿,手下功夫可以啊!
“几下子就把咱们这里的刺头打怕了,不会是江洋大盗吧?”
旁边同伴扯了他一把说道:“你刚换班,还没听说吧?
“这小子可是厉害着呢,酒后当街杀人!”
“杀人?”狱卒惊讶,笑道:“怪不得呢,真是个狠人啊!
“不知道他家里是做什么的,这案子可不小,咱们许是又要小发一笔了!”
旁人也是哈哈笑,“我们也正想这事儿呢,不过这小子穿戴一般,关进去的时候也搜过身了,没什么值钱东西,兴许油水不大。”
“油水不大也不怕,咱们是干什么的,不就是榨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