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老太爷心里一哆嗦,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他就知道,自家那个逆子好对付,毕竟他是严家血脉,对上爹娘和兄嫂,总要顾忌几分。
但新亭侯和李家就不成了,这事绝对不会轻轻揭过。
他咬咬牙,喊了两个儿子上前,然后一掀长衫,就跪倒在地。
严大老爷和二老爷惊了一跳,还有些迟疑,就被老爷子呵斥道,“赶紧跪下。”
说罢,他恭恭敬敬给侯爷磕了一个头,恳求道,“侯爷,今日之事,实在是误会一场。妇人无知心窄,得知流浪在外的儿子,成了李家子,一时恼怒才会如此冲动。
“如今她们也挨了打,得到教训了。我们严家也愿意赔偿,这般跪地认错,求侯爷高抬贵手,饶过无知妇人。”
侯爷示意佳音上前,伸手牵着她,冷笑道,“严大人这般劝本侯对妇孺宽容,不知道的人怕是还要赞一声严大人明理。
“但方才你们严家这群人手执棍棒,进门就砸东西打人的时候,这院子里也只有老人孩子,甚至是孕妇。你们严家可没人对妇孺宽容啊!”
严老太爷被堵的红了脸,脑子里急速转动,问道,“侯爷,这真是误会,我们不知道您待李家如此看重,否则……”
“否则什么?”侯爷手里的马鞭敲打廊柱,脸色更冷。
“严大人是说,若是平民百姓,你们严家就可以冲进们打砸,欺负老人孩子了?严大人读了半辈子书,真是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本侯舍生忘死在战场上拼杀,为的就是庇佑百姓安居乐业。但你们严家这样轻飘飘几句话,就坏了本侯拼命挣回来的安宁!”
院门外,有看热闹的人忍不住也是嚷道,“还说严家是什么书香门第,真是男盗女娼,一肚子坏水!”
“就是,小门小户就能随便欺负了!说的什么狗屁话啊!”
“今日是侯爷及时回来了,否则严家还不知道怎么嚣张呢!”
严家人听到清清楚楚,气的咬牙,但也不好回骂。
严家已经很丢脸了,若是处置不好,闹得更大,就真是一点挽回余地都没有了。
严老太爷一眼扫到沉默的女婿,赶紧示意他上前帮忙求情。
周大人这会儿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本来今日休沐,他难得在家,正陪着孩子在花园玩耍。
突然听说岳丈和舅兄到门前了,请他去帮个小忙。
他当然不能拒绝,衣衫都没换就跟来了。
路上听说流浪在外的妻弟,一直躲在李家,甚至弟媳妇也没死,他还很高兴呢。
以为到了李家,郑重道谢,把妻弟小两口接回家,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即便先前有那么多冲突,那么多不可调和的矛盾,但妻弟失踪这么久,严家很着急,肯定也反省过了。
如今知道小夫妻俩都好,岳父母马上要抱孙子了,就是完美大团圆啊。
哪里想到,岳母带人先把李家砸的稀巴烂,差点儿把李家老夫人和孩子都打了!
就是怀孕的弟媳妇儿都要被拖回城里,几乎一尸三命!
他真是恨不得长了翅膀,立刻飞回家,再也不管严家的破事了。
李家是多厚道的人家,他比谁都清楚。
当初,他帮忙画了山谷的图纸,每次过来,李家都是自己吃粗粮,反倒拿出米面给他整治饭菜。
最后山谷建好,还把他的名字刻在石碑上,让世人都知道山谷是他的智慧结晶。
就是这两年,端午中秋过年,甚至是碧玉瓜开园,他们家里都能收到村里送去的东西。
这么好的人家被欺负了,他不但不能维护,还要帮助行凶的岳丈一家求情,他真是后悔的撞墙。
先前出门之时,怎么就没多问几句,否则装病也不来啊!
严老太爷看出女婿不太情愿,气的眼前发黑,低声呵斥道,“赶紧说话!”
周大人无法,上前行礼,脸色涨红说道,“侯爷,李老夫人,今日确实是严家有错在先,按理说侯爷如何发落,都是应该。但岳丈岳母年岁大了,请侯爷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侯爷望向李老太,李老太也是犹豫,若是旁人,她真是不想理会,但周大人不同。
不只是周大人曾帮助过村里,他还是温先生的好友。
她想了想,就说道,“侯爷,看在周大人的颜面上,就抬抬手吧。”
侯爷又问佳音,“福妞儿说呢?”
佳音却摇头,“义父,我不想原谅他们!他们砸了我家,打我和奶奶,差点儿把师傅害死!他们是坏人,坏人就该斩草除根!否则以后他们再来害我们家,怎么办?”
斩草除根?
严家人脸色黑的难看,但侯爷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抱了小丫头,夸赞道,“对,就该这样。若是赔罪有用,还要马刀做什么?血债就该血偿!”
佳音端端正正坐在义父怀里,大眼睛都是恼怒和冷厉。
“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