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被踹下台阶的婆子,这会儿捂了肚子,哀叫个不停。
“杀人了,李家杀人了!”
“窝藏逃奴,还要打杀人,真是没有王法了!”
赵叔等人鼻子都要气歪了,青天白日的,这般颠倒黑白,也不怕天打雷劈!
那老妇人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给刻薄妇人使了个眼色。
刻薄妇人立刻嚷道:“台阶上的程蕙娘,是我们严家的逃奴,今日我们来抓回逃奴,你们李家一定要包庇不肯放人,是不是?”
不等李家人说话,她就喊了那些婆子丫鬟,指使道:“给我砸,让这些不知好歹的贱民,知道我们严家不是好欺负的,敢窝藏我们严家的逃奴,就该知道会得到什么下场!”
那些丫鬟婆子立刻拿起手里的棒子,就四散砸开了。
什么装水的小陶缸,打水的木桶,墙角的坛子,灶间的锅碗瓢盆,眨眼间都被打砸的乱糟糟。
佳音眼见奶奶刚腌渍好的蒜茄子撒了一地,气得眼睛都红了,她也顾不得自保,从院门后冲出来,就要抱了那个作恶的婆子撕咬。
婆子吓了一跳,回手就要给她一棍子。
冬梅风一样冲过去,挡在佳音身前,生生挨了一棍子,疼得闷哼一声,她强忍着,回身一脚踹开婆子,就奔回了台阶上。
老太太气得想打孙女两巴掌,“你跟着捣什么乱!赶紧躲起来!”
“呜呜,奶奶刚腌的蒜茄子,爹爹爱吃!”佳音想说舍不得,但一开口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下来了。
她抱了冬梅,放声大哭,“姑姑疼不疼?我要杀了她们,杀了她们!”
冬梅没当真,安慰着小丫头,“福妞别怕,姑姑一点都不疼!”
李老太却知道孙女不是气话,她生怕孙女显露那些神奇的本事,赶紧接过小丫头,呵斥道:“家里还有大人呢,你就是小孩子,什么都不要管!”
佳音死死抱了奶奶的脖子,心里藏了火山一般,仇恨像岩浆一样汹涌!
明明家里有钱了,明明家里日子好了,但这是怎么了,突然间就一切都被砸了!
她经常攀爬的磨盘上,被甩了米面,洒了酱油,脏污一团。
哥哥们从山上给她挖的野花,被碾的细碎。
晾晒的被褥被扔在地上,踩的都是脚印。
娘亲最喜欢的瓷盘,四分五裂,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她的家,她热爱的一切,就这么毁了!
老太太何尝不心疼,但孙女比什么都重要。
别说李家如今还有同严家掰掰手腕子的力气,就是没有,宁可咽下这口气,也不能让孙女暴露了。
赵叔几个气不过,要冲过去阻止,也被老太太拦住了。
“先护着蕙娘,别让她们伤了蕙娘,其余都不重要!今日她们打破了什么,明日让她们原样恢复,差一点儿都不成!否则我们李家就去告御状,让严家知道什么叫后悔!”
严家老夫人听得这话,终于神色有了变化。
她仔细打量李老太半晌,然后抬了抬手。
严家仆妇见了,这才停了手,重新聚集在主子身后。
严老夫人开口说道:“对面是李家的老妹子吧?听说我那逆子离家之后,没少得你们李家照料,我一直想见见老妹子,好好谢谢你。”
李老太冷笑,指了满院子的狼藉,“我们李家是小门小户见识短,不知道严家这样的书香门第还有这样的规矩,感谢人家是要打上门的?!还有,别叫我老妹子,当不起,我可没有纵狗行凶的姐姐!”
“你说谁是狗呢!”
那个刻薄的妇人恼了,还要说话,被严老夫人挥手打断了,“我这二儿媳性子冲动,又心急抓逃奴回去,一时没了分寸,倒也情有所原,不过是些小物件,一会儿多给你们扔几两银子,你们买新的就是了。”
她停了一下,又抬手指了蕙娘,眼底满满恨意,“但这个逃奴我们今日一定要抓回去!这个贱婢使了魅惑手段,引诱我那幼子离家出走,害得我们严家吵嚷不休,如今更是偷偷怀了我们严家血脉,不把她抓回去处置,我们严家永无宁日!”
蕙娘羞愤之极,高声反驳道,“你说谎,我是夫君明媒正娶的妻子!”
严老夫人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契纸,“这是你签下的卖身契!”
李家众人都变了脸色,有卖身契就是奴仆,严家要是坚持带走蕙娘,李家还真没有理由拦阻。
根本就不占理!
蕙娘几乎整个人靠在廊柱上,才能保证不倒下。
她咬牙争辩,“夫君带我进严家门的时候,你们骗我说,不要让夫君为难,只要签了卖身契,我就是严家人了,生下夫君的长子,自然会让我和夫君好好过日子。可是我签下了,你们就立刻抓了我灌打t药,说我是严家丫鬟,爬了夫君的床,按家法要打死!
“你们简直是一窝蛇蝎!骗我在先,害我孩儿在后!但你们没想到吧,我户籍上的名字是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