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几乎转眼间,所有人都知道四海居的饭菜吃死人了。
茶楼就在四海居对面,很多人看的清楚,都在议论。
“四海居是王家的产业,王新秋那人是个稳妥的,经营这么多年,生意一直不错,怎么出了这样的岔子!”
“我听说,王员外好像头疼病更厉害了,许是顾不上生意这边吧。”
正说着话,有人突然嚷着,“哎呀,王员外来了!”
酒楼前围观的众人,闪出一条路,只见王福背了王员外,后边跟着酒楼的小伙计,匆忙赶到。
往日儒雅俊美的王员外,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如今头发有些蓬乱,面颊消瘦,眼下青黑一片,瞧着十分憔悴。
到了酒楼门前,王福把王员外放下来,他同众人拱手,苦笑道:“给各位添麻烦了。”
众人都是尴尬点头,不好应声。
倒是那个戴孝的中年人,上前高声质问,“王新秋,你个无赖!昨晚说给我家一个交代,然后就没有消息了,你说,我爹是不是被你们酒楼毒死的!”
王员外皱眉,想要说话,却突然抱了脑袋,疼得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王福和掌柜赶紧扶了他,掌柜赶忙问道:“东家头疼病又犯了?”
王福小声回道:“是啊,已经好几日了,否则怎么能顾不上这边。”
掌柜的着急。
他还等着东家做主呢,如今可怎么办?
那中年人不依不饶,哭嚎声声,一定要四海居给个说法。
王员外勉强站着,低声安抚道:“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们家一个交代,我们四海居开业二十年,从来不曾这样!”
“你给交代,给什么交代,能让我爹重新活过来吗?我爹辛苦一辈子,刚刚享点福,来你们这里吃点好的,就被你们毒死了!”
“呜呜,爹啊,您死的好惨啊!”
“爹啊,你在天有灵就看看吧,这恶人害死你,还不肯承认啊!”
送葬队伍里,人人都在哭嚎,吵嚷着往前冲。
那奴仆和掌柜都吓坏了,拼命护着王员外往后退。
王员外脸色煞白,想说什么,一开口就喷了血!
鲜红的血,洒在青石台阶上,被阳光一晃,分外显眼。
周围的人吓得哗啦啦退出多远,就是那家戴孝的人都愣了。
茶楼里,李老二有眼见如此,急的恨不得从窗户跳出去,被温先生和刘志恒眼疾手快拉了回来,低声安慰:“别担心,都是假的!”
假的?
李老二有些恍惚,“不可能,我大哥吐血了,真吐血了!”
他最近一直在碎金滩,虽然知道大哥要搞垮王家的生意,却不知道具体如何行事。
难道这都是假的,但吐血怎么造假啊?
温先生拉了他坐下,小声解释道:“叶管事送了几个帮手过来,都会些江湖手段,这吐血也是其中之一。就是下边这些闹事之人都是他们寻来的,你别担心,你大哥身体没有大碍。”
刘志恒也是点头,“这四海居是王家老爷子一手创办,最骄傲的就是四海居的口碑,你大哥坚持要先拿这里开刀。”李老二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往下边看去,酒楼前已经闹的更厉害了。
王员外吐血之后就昏倒了,掌柜和王福吓个半死,王福背了王员外就往家里跑。
掌柜的也要跟着,戴孝那家人却不肯放他走。
“不行,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掌柜的实在没有办法,东家又这般生死不知,他只能说道:“柜台里有银子,我先给你们拿一百两,你们先发送了老人家,其余事情,还要等我们东家好了再说。”
那戴孝中年人许是也觉得今日榨不出更多好处了,就点了头。
“我先发送了老爷子,但你们还是要给我个说法,否则我就告去府衙!”
掌柜的赶紧取了银子,塞给这人,送葬队伍终于再次前行,穿过商街,不知道去了哪里。
出了这样的事,谁还敢留下继续吃饭啊,四海居眨眼间空空荡荡。
掌柜的无法,只能关了门面,跑去城南看看东家如何。
如此闹市,如此出名的四海居,就这么关门了。
知道的人叹气,不知道的人好奇,流言就像发酵的面团,一时间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有人说起王老太爷创立了四海居,如何风光。
有人说王员外接手之后,也是一直兴盛。
更有人提起当年,王员外重伤被王老太爷捡回来,不知道姓名,不知道家乡何处,为了报恩,入赘王家,同王家小姐生儿育女,恩爱半生……
世人从来都是这么奇怪又矛盾,嘴里喊着打探人家的隐私是失礼之事,但耳朵却偏偏爱听。
于是,王家那点陈年旧事都被扒了出来,说个干干净净。
有人唏嘘,有人叹气,有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