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边的车马和百姓塞的路上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众人听得一知半解,问询周围人只说前边在吵架。
但问为什么吵架,又没人说出原委。
几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挤,十丈距离不到,走了两刻钟。
家仁家义跟在四叔后边,隐约护着妹妹。
眼见妹妹兴致勃勃打量着四周,两人都是好笑。
这小丫头,真是胆子大。
众人好不容易接近了城门口,就听得有人高声喊着。
“凭什么不让我们过,都是天武百姓,什么时候走路都要给银子了!”
百十个兵卒,跟在一个身形高大的偏将身边,堵在城门口。
阔大的门洞前,立着半人高的木架子,只留了一人通过的小道。
这会儿许是不耐烦听吵闹,那偏将就冷哼一声,骂道。
“什么凭什么?就凭老子手里的刀?都什么时候了,逃命还舍不得银子?那怎么不老实在家里呆着,等死才省钱!”
这话实在难听,旁边众人气得厉害,纷纷开口嚷起来。
“我们是天武的百姓,每年都交粮税,养了你们这些人,就是为了拦着我们求活路吗?”
“就是,你们也太霸道了,居然收买路银子,我们要告你们!”
那偏将有恃无恐,笑的更是嚣张。
“朝廷都要南迁了,谁有空闲理会你们这些贱民啊!”
李老四等人眉头皱的死紧,都觉得预感不好。
李老四拉了一个抹眼泪的老汉,问道,“大伯,怎么回事,进城要收银子?”
“是啊,一人五两呢,简直要把大伙坑死。谁家有那么多银子!不给银子就不放人,过不去怎么逃命啊?”
老头的担子里,一边是孙子一边是行李,哭得满脸绝望。
李老四等人惊得倒抽一口冷气,一个人收五两,这城门口足有几千人,一个过路费就能收两三万两。
这些人是想钱想疯了!
他还想再问几句,不想城门口有两辆马车付了银子,正要通过。
有人想浑水摸鱼,跟着冲进去。
但那些兵卒手里的长刀可不是摆设,那人几乎是瞬间就被乱刀砍死了。
血肉迸溅,周围的人都被波及。
有人尖叫,有人昏死,有人大哭,城门口立刻乱了起来。
李老四护着众人,赶紧往后退。
佳音也没想到,会有这么血腥,她吓得缩了脖子,老老实实躲在爹爹身后。
家仁怕妹妹吓到,赶紧脱了外衫,罩在妹妹头上。
家义更是始终没离开叔叔和妹妹身边。
几人挤进去艰难,随着众人退出却极容易。
刚往回走到半路,村长就带人来接应了。
他们在营地里,只看得见城门口暴乱,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好不容易回去安顿下来,老老少少问起,听说一个人要五两银子才能穿城而过,人人都是惊讶,转而就是气得大骂。
“这些杀千刀的东西,家里老娘病了等钱买药吗?真是太缺德了,这不是卡在大伙的脖子要钱吗?”
“这是劫道的山贼,哪是官兵啊!”
“怎么就没人管管,不让咱们老百姓活了!”
众人骂的厉害,但也没什么用啊。
想想自家那几百文的存钱,一个人都别想进城啊!
累死累活走到这里,却被这么拦住了,谁也不甘心啊。
有妇人楼了孩子呜呜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啊?难道在这里等死吗?”
“娘,我不想死,我想吃鸡肉!”孩子不懂事,顺口接了一句。
妇人又气又心疼,抬手就打!
“吃什么鸡肉,命都要没了!”
孩子不懂怎么回事啊,咧嘴就哭了起来,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人都是茫然无力。
李老二叹气,“九十七人,一人五两,就是将近五百两,咱们根本拿不出,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其余人也是点头,说实话,就是有银子,也不能为了过城门,就都交出去啊。
以后不吃饭了,不活命了?
到哪里落脚都要再重新置办家底啊!
“要不要等等,说不定城门口人多了,真把城门冲开了呢?”有人提议,但说完他自己都苦笑起来。
那么多兵卒,可不是草扎的,谁敢冒险搏命啊?
众人都是沉默犯愁,突然有个小媳妇轻声说道,“咱们也不是没有银子吧?”
众人都是听得疑惑,齐齐望过去。
都是穷苦百姓,五两银子还好说,五百两根本没可能啊。
那小媳妇有些犹豫,悄悄瞄了一眼李老太怀里的佳音。
“李婶子家的福妞先前周岁,不是收了很多金首饰吗?听说有几十两那么沉!换了银子,大伙再凑一凑,应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