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她便抓着凌越的胳膊,迅速地躲到了他的身后。
“啊!别,别过来,舅父,你快管管你家的狗,它怎么每次瞧见我都要扑,呜呜呜呜,你快把它赶走,赶走!”
凌越舒缓的眉头瞬间拧紧,他轻轻地摩挲了下手指,长臂轻揽,将她发间那个毛茸茸的小球给摘了下来,往旁边一抛,便见那黑色的肉团兴奋地嚎叫着扑了过去。
“下次不许戴这个。”
沈婳娇嗔着跺了下脚:“可我也不知道会碰上它呀,我可喜欢这个小球了。”
凌越强忍着要敲开她脑袋的冲动,冷嗤了声:“沈呦呦,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我才不是!”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被甪端一打岔,她连屋子也来不及参观了,草草在院中环顾了圈,便赶在程关月回来前,溜回了隔壁院子。
小厨房刚把锅子端上来,程关月便闻着香味进了屋,“有什么好吃的,快些端上来,我快饿死了。”
沈婳见她身上还沾着不少草叶,连发髻都散了,赶忙让杏仁打来热水给她草草梳洗了下。
她却浑然不在意,随意拢了拢披散的长发,净了下手便匆匆坐下,瞧见有碟熟的小菜就往嘴里送,“只有我们两,你哥他们又不在,不用这么麻烦。”
末了许是觉得不对,又补了句:“就算你哥在,也不必在意。”
沈婳被她逗得哭笑不得,“阿姊,你这是钻哪儿去了,怎么活像在草地里滚了圈。”
“别提了,还不都怪沈长洲那废物,我爬了趟山下来正好瞧见他们在摘菜,说是今日的第一份功课。”
“我觉得这活新鲜有趣,跟着过去瞅了眼,你猜他瞧见我第一句说了什么。”
她很喜欢听程关月说话,好似永远都带着活力与感染力,很容易就会被吸引代入到语境之内,这会便配合地道:“说了什么?”
“他居然问我山药长什么样,这不是拿我当傻子嘛,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嘲讽我,说我一定认不得,这我怎么能服输,结果你猜怎么着。”
沈婳依旧是配合地摇着头,“你一眼便找着了?”
“什么呀,我两在那地里寻了整整两个时辰,天都黑了,硬是没找着。你说奇怪不奇怪,那白不拉几的东西,不该很显眼嘛,可我们怎么找都找不着。”
沈婳听到这已经觉得挺离谱了,不想程关月还愤愤地向她抱怨道:“你说是不是那些和尚故意为难你哥,让他找些没有的东西。”
“你们是在哪找的?”
“就是地里啊,我们找得可仔细了,你瞧我身上这些泥巴,我这辈子都没这么脏过。”
沈婳自小就爱看书,又对吃的尤为感兴趣,甚至动过好几次下厨的念头,都被爹娘以不安全为由给哄了出来。
但没吃过猪肉总是见过猪跑的,她比这两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娘子,要见多识广些。
沈婳见她一副明日要去寺里找人算账的模样,赶紧将人安抚住:“阿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原本不长白色,是削了皮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顿时屋内静了下来,程关月冲她眨了眨眼,“好像是有这个可能。”
“希望你哥也能想到这个可能,不然只怕是明儿咱们就见不着他了。”
一顿锅子涮了两大盘的牛羊肉,吃得两人皆是一身热汗,白日又骑马折腾了一番,沈婳早早便躲回屋内沐浴。
她有一头黑绸般浓密的秀发,要彻底绞干需好些功夫,春夏里她便喜欢绞到半干,而后任其自然晾干。
入了四月后,日子一天比一天热,院中有风,她穿了身素净的细棉里衣,靠在窗边的榻上,捧了本话本等头发被风吹干。
一共三间屋子,中间是祖母的正屋,只剩下左右两边的厢房。她是主人又是妹妹,自然把西边宽敞些的那间让给了程关月。
而她这间虽狭小些,但推开窗便是石亭与柿子树,而她方才去隔壁参观时发现,他院中的那棵柿子树就种在凌越卧房的窗外。
换句话说,她的卧房与凌越的卧房只隔了一堵围墙的距离。
她一抬眼就能瞧见,那两棵相互交缠的柿子树,选屋子时,她还不知道隔壁住的会是凌越,完全是无心之举,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
她的鹿鸣小院丫鬟婆子多,她又喜欢热闹,从不拘着她们便不管何时都能听见欢声笑语,这会住进了山中别院,顿觉万籁寂静。
入眼是触手可及的星河灿烂,耳边是幽幽的清风烂漫,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逍遥自在。
她捧着本今日带来的话本,半刻钟过去,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她总是忍不住去想,他用晚膳了吗?这会是在处理公务,还是在逗狗刷马,又或是沐浴梳洗,她还记得除夕去肃王府,撞见他出浴的模样。
热腾腾的水珠自发间流淌而下,她越想便越看不进去,何时连脸涨得通红都没发觉。
直到一阵幽幽的乐声传来,声音有些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