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收回了目光,嘴里低声说了一句胡语之后,手里的弯刀斜刺里一挥,带着护卫团冲向方阵的凹陷处,那里是整个方阵最薄弱之处。
萧铭也同样看到了方阵有些岌岌可危,但是他依旧在思索着,当发现胡玛尔出现在战场的时候,心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胡玛尔的打算,暗叹一声,“好一招声东击西。”
萧铭也不得不配合胡玛尔的魄力,将全部的兵力正面冲击守备军的防线,萧铭可以肯定,在这里激战的时候,胡人的另外一支小部队应该借着守备军的兵力全部被吸引到这里,偷偷渗透了过去。
萧铭有些懊恼,也有些惋惜,自己的反应还是晚了一步,要不是胡玛尔出现在战场上,他还想不到这一层,不过依旧喊过隐七匆匆交代了几句,看着隐七急匆匆地带着人离开之后,这才又看向激战的战场。
胡玛尔的百人护卫团战力的确凶悍,由于他们的加入,本来岌岌可危的防线终于在他们的冲击下,出现了裂痕。
虽然韩强拼命地抵挡,甚至亲自挥舞着长剑将最前方的几名战力彪悍的胡人斩杀,可是方阵的裂痕却越来越大,眼看方阵就要有崩塌的趋势,韩强怒吼连连,手中长剑频频劈出,掀起一道道血雾。
胡人的冲击也到了强弩之末,凭着族长胡玛尔亲临战阵后激起来的血勇之气,亡命地突进。
只不过他们之前的伤亡太大,现在仅剩下几百人,集中进攻方阵的一点,固然造成方阵压力大增,防线兵临崩溃。
若是还有援军跟上的话,韩强的方阵将会遭受覆灭的打击,可是远处的黑暗之中,安静的可怕,丝毫看不到援军的出现,胡玛尔部的士兵宛如飞蛾扑火一般,绽放他们生命最后的光彩。
正在拼命攻击的胡人只感觉前面压力突然一轻,随即眼前一亮,这才发觉,面前已经没有了敌人,而刚才阻击他们的那些士兵已经从战场的两侧快速撤离。
在胡人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空气中再次传来嗡鸣之声,胡人士兵对这嗡鸣之声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床弩发射时才有的声音,不仅如此,密集的箭雨也从空中落下,胡人士兵这才看到,他们的面前不远处是一排床弩,床弩的后面是箭阵。
胡人士兵在箭雨和弩枪的覆盖之下,一排排地倒下,一些胡人妄图靠近床弩和箭阵,可是很快不是被弓箭射杀就是被强劲的弩枪钉在地上。
作为族长的胡玛尔也无法幸免,他也仅仅是发出了一声不甘的怒吼之后,一支羽箭就射进了他的胸腔之中,胡玛尔死的那一刻,眼睛无比眷恋地盯着草原的方向,不忍闭上。
当东方的天际出现一抹亮色的时候,战斗已经彻底结束,胡玛尔部两千人全部战死。
韩强的守备营在这一战中伤亡也达到了五百多人,缓坡之上到处都是尸体和一些无主的战马,一些守备军士兵正在打扫战场,整片天地充满了战后的萧瑟之气。
萧铭看着尸横遍地的战场,沉默不语,他从战斗开始的时候就站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时辰了,一直没有动过,刚刚结束的这场战斗让他有些触动。
胡人士兵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让他不得不佩服,作为族长的胡玛尔更是为了争取到将消息传回草原的机会,甘愿留下死战到底。萧铭也同样心生敬意。
天色大亮的时候,隐七回来了,不出萧铭的预料,一队几十人的胡人小队穿过封锁向北而去,隐七带着人追击的时候,这支小队迅速分散而逃,虽然黑风队击杀了一些人,但是还是有人逃脱了他们的追杀。
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在萧铭的预料之中,好在还有残豹的骑兵防线,希望能将这些漏网之鱼彻底留在北原府境内。
萧铭在大战后的第五天,带着布萨长老和凤儿离开了北原城,四个守备营和一个骑兵大队全部留了下来驻守北原府,他们的任务就是彻底切断通原府石勒巴大军的补给通道,使之变成一支孤军。
残豹的骑兵大队一千两百人,一半驻扎在望原镇,一半驻扎在北原府,将这片区域彻底封锁,除了巡逻和截杀胡人的信使之外,还可以时不时长途奔袭进入草原,骚扰一下临近的草原部落。作为骑兵大队的一个实战训练科目。
残豹的骑兵大队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人少马多,骑兵大队初建的时候缺少战马,很多骑兵的战马都不合格,还有很多人骑的是驮马训练,不过骑兵大队从草原回归的时候已经是一人双马了,而且是清一色的草原战马。
北原城一战后,仅在北原城内的各处马厩就收获了三千多匹战马,除此之外,胡玛尔手下三个千骑队,除第一天外,两个千骑队直接舍弃了战马,使用步兵冲击韩强的营寨,致使全军覆没。
战后打扫战场时,很快就在胡玛尔的营地中找到了留在那里的两千多匹战马。
不知道胡玛尔出于何种想法,也许是为了夜袭更加的突然和隐蔽,并没有将这些战马屠杀或者驱散,两千多匹战马依旧在马厩中圈着,它们并不知道一夜之间,它们的主人已经全部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