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筱芽是正大光明的敲了门拜访。
大门处来了一名翠衣少女, 少女对陌生人拜访毫不奇怪,很是热情的邀约她进府。
“我们主人最欢迎外客了,只是此地偏远,不常有人来。”
这里何止是偏远, 正常人看到这般破落阴森的地方, 都不会想、也不敢进来的。
沿着入门的回廊,跨过一道两仪门后是一片宽阔的布台, 因两旁各有一只破了的大鼓, 看着像戏台,再加上这些布局, 薄筱芽觉得这里不像是寻常庙宇,有些城隍庙的意思。
梁国各地只有道观, 且只祭拜三清,若当地有修士势力,则会增加该势力的先辈修士像。曲家也一样, 家族祠堂祭祀的多是先辈。
类似城隍、土地、财神这样的神庙,她这辈子几乎没见过。
薄筱芽还是因为前世去过有城隍庙的旅游区参观过, 才看出了些许细节。
这破败的院子内里很大, 有两三进,就是处处透着萧条落寞, 水池干涸了, 假山坍塌了一半,各处房门、柱子的漆也是斑驳, 窗户纸大多腐化,露出满是尘埃的窗眼, 四处还有蛇虫鼠蚁, 看着很不成样子。
那少女见她四处打量, 以为她好奇,还道:“难得有客人上门,我们主人特地把宅院布置了一番,还叫人备了好酒好菜呢。”
薄筱芽幽幽的:“这叫布置?”倒也不如不布置。
少女不大理解她的话语,秉持着基本的待客礼貌没做反驳,只在前边领路。
薄筱芽跟着她进了主院大厅,才在外边耽搁那么一会儿,内里形势已经发展的叫人看不懂。
这里边确实是一场宴席,有杯盏交错也有载歌载舞。
汤泽的两名家丁各揽着一名妖娆女子喝的酩酊大醉,他的小厮略清醒些,但也被身旁的女子迷的神魂颠倒。
和尚倒是坐那儿没吃没喝也没去看中央衣着清凉的美貌女子翩翩起舞,但一名黑衣女子亲昵的搭在他肩头对着他耳边轻声细语,因和尚不搭理,那女子嘴越凑越近,舌头恨不得伸进和尚的耳朵里。
她也确实凑了,舌头伸长,细细的舌尖分叉,就要朝和尚耳洞里卷去,却见和尚身上忽然亮起微薄的寻常人看不到的金光。
“嘶!”黑衣女子又恨又惧,捂着唇好半响才恢复过来,却还是不死心的又朝和尚偎依过去。
汤泽在上首享受着艳福,一红一白两名女子一左一右的挽着他的手,正争抢着,见了薄筱芽进门,她们齐齐看过来,咄咄逼人道:“你来说,我们谁跟他更般配。”
薄筱芽左右看看:“都……挺配的。”书生与女鬼和妖精都般配,任何古代鬼怪小说故事里,书生都是百搭嘛。
显然两名女子都不满意,红衣女子拉着汤泽道:“明明是阿妩先认识你,你自然跟阿妩更般配。”
白衣女子拉着汤泽楚楚可怜道:“汤公子真的不记得了吗?玫儿小的时候,你曾救过玫儿一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说着说着她几乎要难过的掉泪。
汤泽面对艳福又开心又为难:“你们这不是……”这不是逼着他享齐人之福嘛。
“这里只有这些人吗?”薄筱芽询问领自己过来的翠衣少女:“那两位是你们的主人?”
翠衣少女摇了摇头:“阿妩姐姐和玫儿姐姐是这里的掌事,我们主人还没过来。”
薄筱芽又问:“什么时候过来?”
“等客人都到齐后。”
那就再等等罢。
薄筱芽走向坐在角落里不大起眼的钱香柳,她面上极力镇静却有不自觉的发着抖,也没之前的气焰,明知道自己未婚夫被两名女子争来抢去,不但不敢上去辩驳,连看都没看上边一眼。
她身旁到是没人过来陪酒,薄筱芽觉得清静,便坐了过来。
可能是因有人过来,钱香柳感受到安全,忍不住悄悄分享:“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人不对劲?”方才她进来,本是跟那叫阿妩的女子掰扯掰扯的,但一对上对方的眼神,她顿时不敢说话。
那眼神像是看死人的眼神,冷酷狠厉中还有一道一闪而过的红光,出于女性的直觉,钱香柳没有逞强,不敢闹事。
她还提醒薄筱芽:“我觉得这些酒也不对劲,他们喝了酒都神志不清了。”
薄筱芽便有来有往的提醒回去:“不是酒有问题,是所有吃食都不对劲。”这酒虽然烈了些,但还是酒,这些饭菜就不堪入目了。
钱香柳装作夹菜的筷子立时扔了,她几乎想扣喉咙干呕:“我刚刚,刚刚吃了两片叶子菜。”
薄筱芽看到的场景和她看到的不一样,问:“叶子菜在哪里?”
钱香柳没多想,指着右手边一个碟子:“不就是这盘么?”
薄筱芽便说:“不是活物,应该没关系。”只是死肉而已。
钱香柳闻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这喉咙要不要扣了,总觉得这话不能细想,她不着痕迹往后挪动,离桌案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