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道长脸上一只眼睛已经烂掉了, 留下血肉模糊的空洞眼眶,整张面容如同融化的蜡体,皮肤腐烂脱落:“我对你这么好, 帮你摆脱多少洋娃娃跟女鬼的追击,甚至差点死在了女鬼的手上。”
“你就这么对我?”
何屿菩用尽全身力气,直接掌击对方的眼睛, 右手臂环住他的肩膀, 侧身将假道长拉下,而后用膝盖踹他的下巴:“还好意思说,就是你这玩意把我拉进来的。”
“这里面全是厉鬼, 你不管我死活, 还指望我对你感恩戴德?”
假道长毫无征兆地被这三连击反倒在地,脖颈间青筋爆凸,眼神疯狂阴沉, 骇人的嘶哑嗓音狂怒道:“那我也是你师父!”
何屿菩手指翻转结印, 复制假道长之前用过的招数, 将屈手于胸前,拇指与伟志相捻, 其余三指并立。
“我心即禅, 万化冥合。”①
浩荡的佛意直接淋在了假道长的身上, 对方疼得在地上翻滚, 身上发出“滋滋”的焦响声,屋子里弥漫着腐尸味与烧焦味,令胃部隐隐作呕。
假道长基本上已经彻底异化了, 跟镜中世界的厉鬼毫无差异, 自然也能在佛意的攻击范围呢。
假道长扭曲糜烂的面容掠过杀意, 忍住疼痛甩了下手上的佛尘, 将它稳当地插/在地面上。
佛尘顿时散发出祟气,整个物体阴森古怪,马尾毛如同活物,在地上爬动,以极快的速度拉出往镜子上倒的何屿菩。
假道士在地上虚弱地笑着,神情疯狂:“别想着离开,你要永远留下来陪我!”
“哪怕是尸体哈哈哈哈哈!”
何屿菩整个人顿时被马尾毛缠绕住,尤其是手指,被马尾毛死死勒住,局部陷入缺血缺氧的状态,有些失力,无法施展任何方术。
而他往后退的右脚,离地上的巨大镜子仅仅只有两厘米。
旁边的女鬼也缓过劲了,惨白的肢体在地上爬行,歪着头打量了下佛尘。
她尖锐枯长的指甲勾上马尾毛,而后垫脚,右脚“咔嚓”一声转动关节,将半个身体搭在马尾毛上,顺着毛发往何屿菩的位置爬去。
女鬼的嗓音很轻,带着少女特有的天真懵懂,与惨白面容上的惊悚微笑形成强烈反差:“道士哥哥,不听话。”
何屿菩还没做出反应,右边的裤腿毫无征兆地被扯动了下。
他这些马尾毛根本没有移动的痕迹,而何屿菩的右腿离得最近的,就是地上的镜子......所以是真道长!
何屿菩不知道真道长是如何突破镜子的限制将手伸进来的,但总归是好事,毕竟他现在的状况算是走进绝路了。
不用多说,何屿菩也知道这时候应该给真道长拖延时间,让对方救他。
女鬼的身躯比洋娃娃大不了多少,但她的移动速度却很快,两三下就爬到了何屿菩的面前。
身体被禁锢住,厉鬼在靠近,何屿菩心脏疯狂跳动,身体的血液几乎是逆流而上,被绑住的手指疼得发麻。
他垂了下长睫,将多余的负面情绪收敛起来,平静地看着女鬼:“是你手下让我跑的,你收拾他去。”
女鬼突兀的“嘻嘻”笑了两声,微笑的面容直怼着他,仰着头,如同深渊的纯黑眼眸睁得欲裂:“他?我待会再收拾。”
“现在我饿了,道长哥哥给我吃一口,可以吗。”
虽是疑问句,但女鬼说出的话确是陈述语气。
她冰冷的尸手,搭在了何屿菩的肩膀上,毫无生气的头颅慢慢地靠近他,而后伸出猩红的舌尖,在他的皮肤的伤口舔过,将血珠吞入腹。
柔软、黏腻微凉的触觉在脖颈传导开来,何屿菩瞳孔微缩,被舔过的伤口猛然发热,疼得他吸都急促了起来,
女鬼满意他的反应,唇角的弧度咧得更开了:“我还没吃过人肉呢,道士的血肉应该会更好吃把。”
女鬼贪婪地看着他,以畸形诡异的姿态贴在他身上,不再捉弄猎物,张开獠牙就要咬碎对方的大动脉......
惊悚可怖的杀意顺着脊梁骨攀爬而上,让他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了,白皙的皮肤已经隐隐作痛。
千钧一发之时,何屿菩的右脚踝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而后整个身体被往下扯动,猛地往镜子里拽!
何屿菩闷哼一声,身体像是摔在地面上,骨头疼得像是被巨轮碾过,肌肉微微抽搐。
眼前的场景已经完全颠换了,这儿的天花板跟镜中世界一样简洁,屋子里的装修温馨动人,粉红色调浪漫不朽。
只是这个房间里,也有镜中世界开紫灯后的血迹,分毫无差地落在墙体上、天花板上、柜子上。
但跟镜中世界有很大差异的是,这里的墙体贴了上百张镇鬼符,甚至还挂着铜钱剑、葫芦、狗牙......将屋子里的祟气驱逐得一干二净。
与房间的布局格格不入。
何屿菩扫了眼房间的布局,简单地做了下判断,试图从镜子上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