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里科·艾伯特·莱恩其之二
“所以, 你见到那个‘阿德里安’了?”
康拉德来见我的时候,脸上一如既往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并不是很有兴致, 或者说是并不想见到我。
“是的,见到了。”在简单的回答之后, 他就不再开口,似乎是打定主意只要我不说话, 他就不多嘴一句。
我不由笑了起来,我不讨厌康拉德这种性格:沉默又善于忍耐,作为“朋友”或者说, 作为类似于放在身边让别人觉得“这是我朋友”的角色, 毕竟我必须得有那么几个“朋友”,从某种角度来说,那是比我“妻子”更重要的角色。
虽然一开始和他的接触是因为他是我未婚妻朋友的未婚夫,不过真的见到之后, 却发现那个摩尔侯爵家竟然能培养出这种性格,着实有些有趣。
既然他不打算自己开口,那就只有由我来让他开口了:“那么,没什么需要向我汇报的吗?”
“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说的, ”康拉德这么说的时候抬眼看向我, “唯一可说的, 大概是您对‘阿德里安’身份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哦。”康拉德说的,并不是什么令我意外的回答。
虽然去雷克斯拜访黛博拉可以算是一时兴起,当时伊丽莎白把东西交给我说如果见到黛博拉的话就转交给她, 我答应了, 但是其实那不过是一种敷衍而已, 并没有真的打算去见黛博拉, 只是路过的时候突然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所以就顺路过去了;从雷克斯的公馆的离开之前,在黛博拉的信件里偶尔会被提起的那位“旅伴阿德里安”站在二楼的楼梯转角处,黛博拉本人并没有注意到在,但是我发现了,并且和他的眼神对上了。
黛博拉给伊丽莎白的信,虽然不是所有部分伊丽莎白都愿意告诉我,我对闺蜜之间的信件往来其实也没多大兴趣,不过对于“阿德里安”我并不陌生,一位“性格非常好,很耐心,还很会做饭”的旅伴。
但是我所见到的“阿德里安”可看不出一丁点“性格好”的部分,那双眼睛居高临下在审视着对他来说作为“陌生男性”的我;那种眼神并非出于冒犯,或者说是骄傲自大,而是一种自然流露,“因为从未仰望过别人”,所以我知道,他和我在某些方面是“同类”。
这样的气质配上金色的眼瞳,和我差不多的年纪,有时间陪黛博拉做冒险者的过家家,即便阿德里安并算不上什么特别稀有的名字,能够得到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珍珠之国被流放的那位第三王子,阿德里安·德·奎因。
康拉德只是肯定了我当时的猜测而已,看着他极为克制的样子:“康拉德,你的这位未婚妻,真的很会为你找对手啊。”
听到我这么说,他并没有什么表示,他的这个状况差不多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黛博拉“因为生病”,姑且就认为她如她所说是“生病”吧,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和伊丽莎白联系,这期间虽然表面上没有特别表现出来,但是他着急的程度不比伊丽莎白少,比如极少见地对着窗外发呆,在文件誊写的时候犯下非常低级的错误,甚至因为走神在学院的校场被放倒了。
天知道那位赢了他的学生在接下来几个月里是用什么精神气到处吹嘘自己赢过了那位康拉德·艾力克·摩尔。
反正伊丽莎白也很担心,所以我找了个机会把他赶去找他那位未婚妻,省的他自己也心不在焉的载我面前晃给我添麻烦。
现在他的未婚妻找回来了,他本人一点高兴的表示也没有。虽然康拉德这样的性格,作为“朋友”或者“王太子手下的侯爵次子”来说并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地方,但是对于一位女性,还是由家族关系订下婚约的“未婚妻”来说,应该挺无聊的。
康拉德非常坚持称呼伊丽莎白为“佩雷斯小姐”,在伊丽莎白直呼其名“康拉德”的情况下也这么做,对于我他一以贯之地称呼我为“王太子殿下”、“殿下”、“莱恩殿下”,我曾尝试让他私下的时候直接称呼我的名字,这是一位“王太子”对于“朋友”和未来“近臣”的“恩赐”,而他给我的回答则是:“非常感谢您,费德里科殿下。”
在这之后,他非常偶尔,私下里会称呼我为“费德里科王太子殿下”或者“费德里科殿下”。
不如说,我从没听到他直接称呼黛博拉以外的人的名字,哪怕是对着他的亲生哥哥,也只有“兄长”这两个字而已,或者迫不得已的时候“道格拉斯兄长”。
他在和我的关系中划下了一道线,我邀请他可以往我这里“多走一步”,但是他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他不会走过那道线”。
我毫不怀疑,他和黛博拉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种态度。
对我来说,康拉德这样的表现会让我更高兴,没有什么比一个自己懂得分寸的、不会自我膨胀的、和我关系不算差的、可以经常来往的、贵族出生颇有教养和实力的“臣下”更好的了。
但是对黛博拉来说?由家族联姻确定的未婚夫,不解风情,不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