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极快却整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踏破了这不断落下的雨。
四周的人一瞬看出去，一个个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到此时，那自林帘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到现在，他们莫名的心慌似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不再害怕了。
十几个黑西装的人进来，飞快占领这里。
他们人没有这里的人多，但是，他们往这一站，这里的气氛瞬间就不一样了。
秦汉看着这十几个黑西装的人，雨水把他们的西装打湿，本就深的颜色更暗。
他们看着他，眼神冰冷无情，像从地狱出来的使者。
“呵。”
秦汉笑了声，玩味的视线从每一个黑西装人脸上扫过，然后落在门外。
雨成了一条直线，似一根根水带，从天上落下。
而在这片水带中，一个人从里面走出。
沁湿的深黑西装，同色西裤，一双被雨水冲刷的越发明净的皮鞋。
他从水幕里出来，雨打在他身上无声无息。
他一步步，踏水而来。
周遭气息静寂，热闹的雨日突然间就沉寂下来。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乱动，就连呼吸，也好似胆怯了。
秦汉看见湛廉时，站了起来。
他脸上没有畏惧，没有害怕，更没有慌乱。
他在笑着，就像一个认定了自己要做什么的疯子，不知前方危险。
湛廉时走进来，停在门口。
他没有看秦汉，没有看四周看着他的任何一个人，他看着那躺在地上的人，眸光不动了。
长发凌乱，衣裤不似平常干净整洁，那张以往温柔的脸，此时布满伤痕，血迹，没了往日的模样。
旁边落着男人的衣服，皮带，和着她肩上被扯开的衣领，清楚的告诉他这里发生了什么。
一瞬间，这里的空气稀薄，一股强大的压迫把这里笼罩，四周的人皆低了头。
这一刻，他们不敢看那个人。
不敢看那双深黑如地狱的眼睛。
他们怕，没命。
“原来是湛总
，我还以为……”
“动了她的人留下，没动她的人，走。”
空气有一秒的凝滞，一秒后，四周的人飞快离开，似后面有冤魂索命，不过几秒便消失在山庄。
秦汉看四周，之前热闹无比的山庄，不下百来人的山庄，这一刻只剩下他，以及和他从商务车一起来的人。
那几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恐惧的看着湛廉时。
他们想跑，想和那些胆小的人一起逃走。
可他们的脚似生了根，动不了。
以致现在看着那一身暗黑的人，似看见了阎罗，让他们战栗不安。
湛廉时抬步，走过来，那昂贵的手工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他脚步不快，甚至称得上慢，可这样的声音，一下，一下，似死神来临的前夕。
几个男人额头上开始冒汗，那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啪嗒掉在地上，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们看着湛廉时离他们越来越近，喉
咙不断吞咽，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是，湛廉时并没有来到他们面前，他甚至一眼都没有落在他们身上。
他来到林帘面前，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动作一步步，半点不漏。
秦汉站在旁边，看着湛廉时的动作，不阻止，也不嘲笑，反倒像看稀奇一般，又好奇又期待。
湛廉时单膝跪地，把脱下来的西装外套盖在林帘身上，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像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林帘意识已经模糊，她的视线也变得混乱。
她看不到这里的人，听不到这里的声音，她的眼前是一个又一个的画面。
这些画面，是她的曾经，像电影一般在她脑中盘旋不去。
忽的，她感觉到什么，那虚着的眼睛缓慢看向她身旁的人。
光影绰绰，头顶的水晶灯光芒直射，照着她的眼睛，她看不清视线里的人是谁。
她眯着眼，抬手，想要去触碰，就好似想触碰那道光。
可是，她抬不起来。
她的手绵软无力，似失去了筋骨，没了支撑。
她张唇，那含着血的唇瓣露出微弱的声音。
她说：“阿时……”
湛廉时指尖一颤，手中的衣角跌落。
那骨节分明的手，不再安静。
血液疯涌，炙热暴涨，那平滑的手背凸起一根根筋脉，在跳动，在挣破。
他看着地上的人，看着她的眼睛，里面的散乱，那双死色的双眸，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涌出，比雨大，比风急，比浪深。
他五指蜷起，犹如一个慢动作，做到极致，然后，他说：“带她走。”
嗓音暗哑，含戾含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