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会儿, 然后脸上绽开一个明亮的,被鼓励的,大大的笑容。
“大家这么信任我的口才吗?”她有点期待又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那我也可以试试啊。”
于是这一屋子的文士开始互相看。
“我不是让你当使臣去同曹操交涉, 而是说这一路艰辛,有你在, 我也放心些。”刘备说完又问了一句,“你刚刚是不是走神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小麻花, 又重新抬头。
“没有。”她说, “那我要护送谁去呢?”
又一次冷场。
主公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两只眼睛里都写着“你这就叫不打自招”。
她好像听到有人偷偷笑出声。
但她僵着脖子, 用余光四处寻找笑声来源时,陈登和简雍先生都一脸风平浪静,看不出什么。
只有一位年轻貌美, 但浑身散发冷气的纪律委员同学转过脸来望着她。
“择一勇士也就罢了, 我看未必要劳驾辞玉。”
“哦哦, 那也使得, ”她小心地说道, “我是初平三年从长安一路来青州的, 你们看, 这一路我都走得,他人为何走不得?”
……她这个话好像又一次起了反效果, 甚至连陈群望着她的目光也变了。
“若说稳妥,果然还是辞玉, ”糜竺说道, “但其阵斩曹洪, 天下皆知……”
“如此曹操便更不会伤他性命。”简雍说,“否则岂不为人耻笑?”
刘备又轻柔地摸了摸胡须,“悬鱼,你自己如何想?”
从下邳到鄄城最近的一条路自然是出小沛,经过山阳,再向西而至鄄城。但众所周知,这一路被曹操和吕布打了个稀巴烂,治安什么的很不能细想。
她想了一下自己从长安而出,这一路杀过的流寇,再想一想自己和曹老板的那点恩怨。
“我有个好主意,”她说,“挑一人为队率,我只作骑士装扮便是了?”
既然主要目的是护送陈登去寻曹老板讲话,那她也没必要竖起“陆”字旗去刺激被害人家属。她这人长得并不出奇,平淡如水的一张脸,放在人堆里须臾间就寻不到了,她寻思曹老板这么多年来没见过她,恐怕也是记不起来的。
这个主意似乎不错,如果没有波折,来回只要三五天,成也罢不成也罢,曹老板看在下邳陈氏好歹也出了一串儿两千石的份上,应该不会闹得太难看吧?
主公最后拍了板,寻了一个路人甲当队率,护送陈登去鄄城,陆悬鱼只扮作普通骑士,跟着出发就行了。
考虑到雍丘分分钟就可能被曹老板打下来了,这件事必须要快一点。她回了一趟小沛,还请田豫和太史慈带上几个人,帮她照看这一大家子搬去下邳,省得吕布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就进了城,到时出现什么意外事故。
下邳那边的房子倒是不用她费心,陈珪一位子侄有个跑路的亲戚,留下的宅子实在有点多,其中有几套既懒得租,又不准备再打理的,顺手打包全部卖给她作了人情。她选了两套做自己那一大家子的居处,一套让田豫接老母过来,一套让太史慈也接了老娘过来,剩下的让田豫负责改造成员工宿舍,给亲兵的家眷们居住,趁着天气寒冷,赶紧搬家,等到开春还来得及在园子里疯狂种菜。
于是大家都在下邳安了家,付的不是现钱,是笮融的两尊金佛,善哉善哉。装修什么的她也都完全放手给董白去折腾,忙忙碌碌地装好行李,跟着陈登就出发了。
出门在外,带着田豫,或是跟着简雍,又或者跟着陈登,这是三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田豫为人非常简朴,在家都吃喝不挑,出门但凡有块饼子,那个锅就只要烧水就行了,连口热饭他都不要求;简雍吃喝上稍微有一点追求,所以旅行时的生活质量也会有所要求,比如表示晚上既然不能在自家榻上睡觉,那就要喝一点热酒帮助睡眠;但是跟着陈元龙出来又是另一种,陆悬鱼发现她带的行囊几乎用不上,因为这个哥就像搬家似的,尽管是轻骑兵出发,但她都不能理解这人一大堆随行家具是怎么带在马上的。
……当然好处也是有的,经停巨野时,他们寻了一户人家投宿,陈登的随从不仅收拾出他的卧室,还顺手收拾了一下陆悬鱼那张卧榻。
熏过香的毛毯温暖又厚实,躺上去就想打个滚。除此外还有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铜锅,在当地买了一点新鲜的野菜之后,煮个古董锅。
……带了肉干不算什么,这个哥居然还带了虾干鱼干蛤蜊干,以及各色调料,分门别类装在匣子里,绝了。
她没忍住,就发问了。
“元龙兄为啥一点都不担忧呢?”
陈登夹了一只虾在碗里,“何事担忧?”
“我们不是要去曹营吗?”
那天讨论时,大家不是挺紧张的,一个不小心好像就整个进去分段出来了吗?
陈登听了这话,稍微思考了一下,又夹了一只蛤蜊放在碗里,而后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