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了, 没有那么糟糕。”
“怎么都已经那么大了,还是会那么容易被弄哭。”
“悟不至于就这么把我们俩给交出去,别看他现在气的要命, 但只要认错的话, 那家伙肯定会护着我们的。”
尽管向那个家伙认错, 是他最不想做的事情。
如果是之前的话,他们两个应该会渐行渐远, 彼此还是最好的朋友,可谁都没有办法说服对方。
他们谁都不想低头。
但是现在的话……
看了一眼对面默不作声努力擦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的小姑娘, 夏油杰叹了口气, 不明白情况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女孩子的眼睛怎么能够在关键时刻变成水龙头,都十来分钟过去了,丁点都没有要止住的意思啊。
“不哭了行不行?”
“我不瞒着你了,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反正都已经做好了, 想再回头也没有办法。
明明是按照审犯人的规章进来的,结果开始后却变成了他一直哄人。夏油杰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他也不能看着她哭。
所以芽衣哭了多久,旁边的人就哄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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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那个咒灵杀掉了吗?”
缓过来之后,芽衣就问了一句话。
“嗯,”夏油杰有些莫名, “那个脑子一样, 能到处换来换去的咒灵吗?是有点难处理,但实际上也还好。”
确切地来说, 是非常难处理。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竟然能够像是换衣服一样, 换掉自己占据的身体。并且在换掉之后,还能采取一种诡异的术法,迷惑其他人围堵他,给自己创造逃离的时间。光是追着那家伙留下的痕迹杀他的新躯壳,他就杀了七八次,有好几次被占据身体的人,还是御三家的。
要不是这样,事态也不至于闹的那么大。
甚至……
夏油杰在最后那几次追杀中,还感应到了诡异的波动。
——来自天元。
整个霓虹都遍布着天元的结界,虽然只是传言,并没有实际被展现在世人面前过。但历代以来,咒术界中都是这么说的,也很少有人去怀疑天元的存在和立场。
在经历星浆体那一次变故前,夏油杰本人也从未在意过这位传说中的天元大人。
很多人都知道天元大人,大家都将其当做一个保障,保护高专,保护人类,他更像是摆在教科书上一个被人敬佩的符号。平常根本就不会拿出来,但关键时刻被提到的时候,就会让人感觉到那种震惊。
天元和那个咒灵也有关系吗?
夏油杰将这个疑问藏在心里,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芽衣和五条悟。因为如果天元想要保住那个咒灵的话,他根本就无法杀死他。
“不要在意那些了,只是一个脑花咒灵,不是很强。本身的实力连特级都没有到,不会影响平衡的。”
这个时候,他还以为她会哭,是因为觉得他杀了个咒灵,搞得本来就麻烦的现状更加麻烦了吗?
也是,也不是。
看着夏油杰茫然无措中带着一种很容易被算计的表情注视着她,芽衣憋了憋,还是没憋住嚎啕大哭。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哭成这样,比小时候那次哭的好药惨。那一次她吃不饱饭,还要出去表演,在出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小姑娘对自己妈妈撒娇说自己也想要和台上的姐姐一样练习跳舞,她妈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哄她说,跳舞会很累的,宝宝如果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等再大一点,到时候如果喜欢的话,我们就要一直努力,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放弃哦。
芽衣哭了。
回到家之后偷偷哭的,被发现后没有人安慰,也没有人问她为什么哭,只是嘲笑她受不了苦,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在羡慕她的生活,还不知道珍惜。
后来她才明白过来,哭是因为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选择放弃。
从出生到长大,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个道理。
所以,即便是在成为咒术师后,她还是会保留一定的压腿和锻炼的习惯。在喜欢上夏油杰后,也会一直追逐着他的踪迹,哪怕他被世人唾弃,哪怕没有任何人能够理解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一次哭的话……大概是因为:如果早知道那么简单,只需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就杀掉那个脑花,上辈子付出的那些代价,失去的那些人,看起来真的太可笑了。
她越哭越惨,根本就停不下来。
真正哭泣的时候,哪里会好看。就算是长的再不错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起来也会很狼狈。
夏油杰从手足无措,再到茫然放弃,最后干脆挣脱了手上的绳子,搂着人不说话。
芽衣哭了个尽兴,最后不客气地把夏油杰当做抹布,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痕迹。
“夏油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