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我刚刚有些晕车。”她歉意地解释道,轻轻拍了拍草野朔的肩膀,“就借用了您的女仆一会儿。让她带我四处走走。”
“谢谢你,好姑娘,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吧。”
“哪里,这是她应该做的……”
男人半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乐呵呵地陪着她进了主宅,而草野朔在管家无声的示意下,畅通无阻地从侧门进了偏厅。
工作的后台就如他想象中一般忙碌,在这种场合下,几乎是逮着谁得空就让谁补位,几乎没有闲聊的机会。
侍者们都忙得脚不沾地,没有人注意到他刚从外面回来,更没有人在乎他刚刚做了什么。
当然,这也跟草野朔没露出任何违和的破绽有关系——但凡有一点心虚鬼祟之意,他可能就被不知道在哪里的主管揪出来问话了。
侍者这活也不好干啊。
“你现在有空?”
正想着,他便被人拽住手臂,在他点头以后,马上将一个托盘递过来。
“你去会场接班,注意别冒犯客人。”对方简单吩咐完他,便又提着裙摆匆匆离去。
草野朔对自己是在前台还是后台工作没什么意见,反正他只需要在中场时想办法脱身就好。
有侍者在他手中的托盘里放上几杯香槟,他只要负责在客人招手时,走过去让他们拿上一杯,或是聆听客人的要求并及时带来他们需要的东西。
本质上,从服务层面来看,和他之前在中尾宅干的活没什么两样。
草野朔顶着那张只能称得上是清秀的易容,穿梭在一众明星中,显得尤为不起眼。
没遇见什么麻烦,也没出什么意外,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第一次参加宴会的金发女郎——克丽丝·温亚德身上,这种结果丝毫不令人意外。
无论被夺去风头的其他人内心怎么想,至少都营造出一种言笑晏晏、宾主尽欢的氛围来。
“真无聊……无聊的宴会,无聊的人,偏偏却都这么热衷于此道。”
一个声音突兀地抱怨道,作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在远离焦点的地方显得尤为刺耳。
有零零散散几人隐晦地向这里投来视线,却在看清出声的男人后,纷纷了然地移开视线。
种种现象都在说明,这位像条咸鱼一样瘫倒在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压根不是什么好伺候的对象。
但即便如此,也不时有人离开会厅另一侧的中心,专程跑到这个角落与男人打招呼。
然后要么被冷漠地无视,要么被讽刺上几句后不得不狼狈地告退,草野朔站在一处不远不近的长桌边,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称呼对方为“雷契尔先生”。
看贝尔摩德迟迟不过来向男人打招呼以这个女人趋利避害又死命维护自己形象的风格……
草野朔幸灾乐祸地想,看来姓温亚德的和这位雷契尔先生也没那么熟。
“喂,你!”
瘫在沙发上的男人无聊地巡视一圈,很快向站得最近的草野朔招了招手。
他端起托盘上的香槟,几乎是仰头尽数倒入口中,再将空杯子放回托盘上,砸了咂嘴。
“酒也一般。”
再怎么骂都不关他事,草野朔只用维持职业性的微笑。
“我就不该来参加这个无聊的宴会。”他继续抱怨道,压根不在乎有没有人附和,“无聊会扼杀我的灵感,真是糟透了,好莱坞压根没有人能撑得起这部剧本!”
这部剧本,当然,在记住这个名字以后,草野朔很快从记忆中找到这条消息最初的来源——
“克丽丝小姐,请问你此时驾临洛杉矶,难道是为了争取布罗德·雷契尔的剧本主演……”
尽职尽责地等待了几秒,见到对方已经开始无聊地抨击主办人曾经大手笔投资扑街烂片的黑历史,草野朔直起身,平稳地端着托盘回到长桌边。
对方明显不认识他——或者说,没有认出来?
他特意在这周围晃了许久,接着如愿作为距离最近的侍者被叫到身前。
草野朔在弯下腰时不动声色地过了一个心理学,得到结果是,对方身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简而言之,布罗德·雷契尔本人,对他——目前易容状态下的他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别墅的主人会欢迎你前来拜访。”
毕竟,能直接说出这么干脆的宣言,加上贝尔摩德当时也只见了对方一面,这其中的确存在对方行踪不明的时间差。
他会优先猜测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就是别墅主人,布罗德·雷契尔也无可厚非。
不过经此一见,布罗德本人,与当初绿化带里那个面具男人给他的感觉有明显不同。
这样想着,为了确认直觉,他再度借着递酒杯的间隙向角落的沙发瞥去。
——却发现那里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