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顿了顿,竟然也没有再搭腔,他的目光落在半空中的萤白色文字上。
[灵感检定:D100=37/90 困难成功]
[你感到一股怪异感,并十分确定那感觉针对着你而来。]
这是他第一次骰出灵感检定的困难成功,也是第一次在检定结果中明确怪异感的源头。
这样看,如果能骰出极难成功,说不定就能分辨出这股怪异感究竟在指代什么。
是巧合吗?在他有了明确的怀疑对象,并付诸行动试探后,灵感检定就骰出了高一级的困难成功……
不,草野朔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根本不能确定这次的“怪异感”,和先前那几次指代同一样东西!
“草野同学,这是你的剧本。”山下千鹤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对方将手中的剧本递给他,还眨了眨眼,“一定要好好研读哦,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她表现得十分友善和自然,好像刚刚那个令人尴尬的意外从来没有发生。
草野朔接过剧本,旁边已经有开始读的社员问道:“这次是悬疑剧吗?”
“我先看了结尾,好像还有哲学讨论。”
“什么,竟然不是恋爱故事吗?”
山下千鹤笑着说:“用点心看完了再讨论吧,这可是麻美花费不少精力,修改好几次才得出的成稿。”
纯白的封皮上并没有写出剧名,只在中间用一行小字标注着作者内田麻美的署名。
身为侦探的男主角拥有一位大方美丽的女友,开幕时两人身穿礼服,在舞池中翩翩起舞,演出他们恩爱的日常。
舞会落幕,侦探与女友分别回到家中,却在信箱中找到一张没有署名的卡片,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你知道“她”是什么吗?」
侦探以为是恶作剧,将卡片随手丢进垃圾桶,第二天却又看到一张新的匿名卡片,仍然只有一句话:
「你知道“她”不是她吗?」
第三天的卡片仍然出现在同一个位置:
「你爱的究竟是她,还是“她”?」
侦探找不到投递人,源源不断的匿名卡片却明确指向他的女友。
半信半疑的侦探开始暗中调查,他假装忘记纪念日、记错女友爱吃的东西、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最终所有线索全都指向一个结果:
他的女友一如往昔,连最细微的小动作都和记忆中没有分别。
得出结论的侦探浑身轻松地回到家,却发现一盘录像带静静地躺在客厅的餐桌上。侦探犹豫再三,最终选择查看录像带的内容。
逢魔时刻,女友穿着礼裙途径沼泽,突然降下的巨大雷电将她击倒在地,不再起伏的胸腔证明她已经停止呼吸。
录像还在继续,已经死亡的“女友”忽然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拿起掉在一边的手包,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画面。
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悬挂的电扇幽幽转动,从上面飘下一张纯白的卡片:
「你觉得“她”,究竟是什么?」
“草野同学……”
剧本还没看完,就有个人凑到他身旁,小声道:“你别把佑晖君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草野朔捏着剩下的剧本看了眼厚度,他大概才看到一半的位置:“他是什么性格?”
森真哉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那个……就是有点冲动,还有点……”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说这种话?”他漫不经心地合上剧本,看都没看对方一眼,“我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
森真哉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走开,却又在其他人来聊天时换上一副笑脸,不禁恼火地握紧拳头。
又是一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轻浮家伙。
“你看有人理你吗?”八木佑晖路过他时,又故意撞了他一下。
山下千鹤远远看着这一幕,面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草野同学,你觉得剧本怎么样?”
草野朔虽然也在微笑,说出的话却十分欠打:“不怎么样,看了一半就无聊得想睡觉,这么烂的话剧也就只有演员亲属才会硬着头皮捧场吧,我都开始后悔答应参演了。”
他看到山下千鹤明显笑容一僵,才又慢悠悠地补充道;“不过毕竟是主演,靠着我这张脸应该也能拉来不少观众,勉为其难地演出一下也不是不行。”
“是吗?”山下千鹤僵硬地笑了笑,“真可惜……”
她注视着草野朔,低声喃喃自语:“真可惜……我以为你能理解……”
“嗯?理解什么?”草野朔眨眨眼,“难道这剧本还有什么内涵吗?”
“没什么,我是想说,相信以草野同学的能力,一定能完美演出我心目中的效果。”山下千鹤重新扬起灿烂的笑容,果然不是谁都能理解,但不理解也没有关系……
她已经有最爱的那颗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