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凌晨四点,贺东川被闹钟吵醒,他按掉闹钟,本想摸黑穿衣服,但刚披上衬衣,灯就被苏婷拉亮了。
突然亮起的光线让两人眼睛都有些不舒服,快速闭眼,又迅速睁开,贺东川边扣衬衣扣子边问:“被吵醒了?”
苏婷右手抬手搭在额头,挡住屋顶照下来的光线,左手则捂着嘴巴,打了个困倦的哈欠说:“是听到了闹钟声,你现在困不困?能不能开车?”
每次周日睡晚了,贺东川都要面对媳妇的质疑,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无奈道:“不困,能。”
“你开车的时候慢一点,一路小心。”
“好。”
苏婷嗯了声,上眼皮沉重得直往下掉,但还没合上,她又想起件事问:“对了,你昨天穿的衣服哪来的?”
“找人借的。”
苏婷愣住:“借的?那是不是得还回去?”
“嗯,你抽空把衣服送到派出所给方公安就行。”
苏婷睁开眼睛,惊讶问:“衣服是方公安的?”
心里忍不住感慨,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虽然她只跟方公安打过两次交道,但交谈过程中她觉得对方性格挺板正的。
而他借给贺东川的衣服,花色衬衣搭配黑色皮衣,以几十年后的眼光来看算不上不正经,但在这个年代,嗯,就听骚包的。
一般来说,比较追逐流行的人,甚至社会青年才会这么穿。
贺东川说:“不是,是他找人借的,你认识方公安?”
苏婷恍然大悟,她就说嘛,方公安看着就不是会穿皮衣的人,又解释说:“我第一次带小焱去派出所报案,就是他做的笔录。”
贺东川哦了声,继续穿裤子,苏婷则问:“就这样直接把衣服还回去吗?要不要洗干净?”
昨晚贺东川回来就十二点多了,今天又要早起回去,所以洗完澡后没有像平时一样把衣服洗干净,只叠好放到了凳子上。
毕竟是他穿过的衣服,而且他昨天跟着派出所的民警抓人,肯定奔波了一天,说不定出了汗,衣服不洗直接还回去,苏婷觉得不太合适。
贺东川想了想说:“让小焱洗吧。”
“嗯?”
“我不想你帮其他男人洗衣服。”
苏婷脸颊微热,解释说:“我没打算自己洗,本来是想问问周姐,看她愿不愿意帮忙洗。”
周姐是隔壁栋的住户,虽然是国营厂职工,但丈夫去世好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所以工作之余,她会打点零工以维持家用。
过去几年里,忙的时候苏婷会请她帮忙打扫卫生,因为她干活细致,也没什么歪心眼。周姐也很愿意帮苏婷干活,因为她给钱多,还不拖欠。
贺东川难得僵住脸,语气尴尬道:“找她也行。”
苏婷没忍住,哈哈笑起来。
……
中午贺焱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他爸昨晚回来没有,得到肯定答案后便继续问:“那个寸头找到了吗?”
“他已经被抓了。”苏婷回答说。
“怎么被抓的?”
贺焱纳闷问:“您怎么会不知道?爸爸没有说吗?”
“昨晚你爸回来都十二点多了,连晚饭都没吃,洗完澡吃完面就上床睡觉了,哪有时间说这些?”
“好吧。”贺焱面露失望,呢喃着问,“那爸爸到底是怎么抓住人的?”
“你周六晚上问他不就好了?”
贺焱叹气:“还要等好几天,我这几天要睡不好觉了。”
“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几天你少想七想八,”苏婷威胁说,“成绩要是掉下来,你自己看着办。”
贺焱仰头看挂钟:“哦,我该去午睡了。”
苏婷:“……”
贺焱回房间后,苏婷也回了主卧午睡,两人差不多时间起床,骑着自行车,一个去学校,一个去邮电局。
到地方后,先登记,再排队等拨电话。
虽然改开到现在才三年,但城市里变化不小,感触最明显的就是邮电局的人更多了,而其中原因,主要是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
有些生意最要紧的就是时间,进货出货一天也耽搁不了,能打电话沟通,他们就不会选择写信或者发电报。毕竟跟一笔生意赚的钱比起来,打电话花的这十块八块真不算什么。
以前苏婷来打电话,等待也就半小时左右,最长的一次也只等了五十多分钟。但现在等四五十分钟是常态,运气不好的时候可能一等就是一两个小时,而且不分工作日和休息日。
因此,现在除了每月跟贺东川父母通话,其他工作上的事,只要不那么着急,苏婷都优先选择写信沟通。
但如果是重要的工作,苏婷一直觉得宜早不宜迟。
更何况沪美是通过出版社联系的他,信件寄过来本身需要时间,她收到信后又耽误了几天,如果再写信沟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