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钟离点评道。
温迪磕巴了一下,时隔许久再次认识到,自己和这个工作狂的上班理念完全不相通,压根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转移了话题:“见过了吧?怎么样?”
听出他语气里小小的雀跃与炫耀,钟离神色不变,沉稳地一颔首道:“已是第二次见。”
“什么?”温迪大惊失色,“你什么时候偷偷去见他了?”
钟离觉得有些好笑。“我偷偷见面?”他道,“莫犯酒浑。”
“我没喝酒。”温迪嘟囔道,“小家伙到你的地界上来了,你可要好好照顾他哦?我可是从他的酒窖搬了不少好酒给你啊。”
钟离沉吟片刻,接受了风神被一个酒窖贿赂、而自己也即将被几瓶酒贿赂的事实。
“这是自然。”他道,“但小小年纪,心思太重,还需打磨。”
温迪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都是为了活命,你理解一下。为了不让他以后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给我们添一大堆麻烦,我们这些老爷爷当然得费心思提点一下啦。”
“况且,小家伙本性不坏,多相处相处就知道了。”温迪眨了眨眼睛,撑着脸好奇道,“你打算将他留在璃月?留多久?那位一直看着,恐怕留不了多久吧?”
钟离注视着灯火朦胧的璃月港,惜字如金地抛出一个重点:“契约。”
“哟呼——”温迪笑嘻嘻地起哄,摆了个从蒙德年轻人那儿学来的新潮手势,“不愧是契约之神啊。”
钟离瞥了他一眼,看起来很想对他的做派发表一些意见,想到不会有什么效果,又作罢了。
他们之间安静了一会儿,钟离叹息一般的声音响起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不是第一次见他。”
那日清晨到望舒客栈,本来只是闲来无事,远观梦境魔神的残魂扩张到了什么程度——天权星呈给他的一纸文书上写明了,此事请命由璃月七星全权处理。
时代更迭,璃月隐隐有脱出神治的状态,在这一代七星手中犹为明显。或许他也到了该下岗的时候,但在此之前,璃月需要经过他设立的考验。
这次事件也是考验之一,若此代七星能圆满解决,那么要他退隐也未尝不可;但他很快改变了主意。
当那个有着深绿眼瞳的少年出现在看台上时,这次考验就注定变得不再单纯。
被天理注视之人,另一种程度上的命定之人。他还是一贯地冷淡、一贯地敏感多疑、一贯地护短——
一贯地……?
注意到自己的想法时,钟离的思绪微微一顿。
他是世间最为坚固、最无可变易的磐岩,他所经历的岁月,都在身上留下了悠久的痕迹。并且,能留痕的东西,一定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出现过。
这细微的想法不知从何处出现,注意到它时就立刻变得无影无踪,只余留一片温热浪潮一般的熟悉,浅而淡地冲刷着磐岩的轮廓。
他们一定在哪里见过,可是记性很好的自己,竟然一点也记不得。
太奇特了。实在怪异。
“谁知道呢?”
风卷着温迪懒洋洋的声音,悠哉游哉地飘了过来。
“按照璃月的话本来说,也许上辈子见过?”
钟离没有作声,面上写满了两个大字:荒谬。
但温迪刀枪不入,见完这一面,谈完话以后,他冲着钟离招了招手,露出一个漂亮洒脱的笑容:“好了,话也谈完了。我得回去了,再见啦,老友。”
“希望你退休以后,我们能经常聚一聚。”
他化作一卷轻灵的流风,消失在璃月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