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了。
一位魔神借助邪祟之身,试图向周边传递污染。但据他所知,即使是魔神残渣作祟,也无需这么大费周章,还要借助死去邪祟的身体,简直邪上加邪。
“总觉得有些古怪……”
莱尔维亚皱了皱眉头,却因为情报缺失,思路暂且堵住了。
他转换思维,站在第三者的视角将自己的发现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很快发现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自己现在的探查方式,有点像一个五感不全的人。
用眼睛去看、用手去摸、用脑袋思考,却将耳朵堵住了。
看见邪祟的本体,察觉出这是邪祟。
摸到了死去魔神的神力,察觉出这是魔神。
明白它正在试图成长,但不明白它这样做的目的。单纯的怨愤吗?还是有什么执念?
这些要听听才知道。
“系统。”他轻轻敲了敲提灯,“在我的脑袋里腾出点位置,到时间了,再把它踹出去。”
“真是疯了,”系统不满地嚷嚷道,“万一我把它踹出去的时候你已经被侵蚀成傻子了怎么办?”
“不会的。”莱尔维亚道,“我就在门外看看,不进去。”
这种事他以前做过很多次。系统冷哼一声,如莱尔维亚所说的照做了。它非常谨慎地将自己寄生的精神体放出四分之一,在一瞬之间,尖锐的疼痛灌满大脑。
如同被一柄巨锤狠狠锤击大脑,又如同一千根银针同时扎入头皮,莱尔维亚闷哼一声,提着提灯的手不受控制地松开,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提灯落到一半,在空中重组为一颗白色的光球。系统飘回他身边,提出短促急切的指示:“到时候了立刻说!”
莱尔维亚大约听能听见它的声音,可内容模糊不清。
伴随着剧痛一起袭来的还有自己极易被引动的、强烈而扭曲的各种情绪,狂喜、巨大的悲伤、轻蔑、愤怒、嫉妒,一切的一切搅成一团,在他的身体里翻江倒海。
这些东西还有一道醒目的背景音。
是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尖笑,仿佛是有人贴着耳边发出来的,声线粗粝怪异,破音处像是用指甲剐蹭玻璃,浑身上下的不适感让人毛骨悚然。
莱尔维亚的视野很快昏沉下来。一道又一道的黑气似乎有了实体,尖笑着,发狂似的撞进他的身体,带来一轮又一轮的折磨;他不受控制地单膝跪地,额头、背上冒出细密冰冷的汗水,呼吸也变得粗重而压抑。
在这样极致的狂乱与痛苦之中,他余留的理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强压着身体的颤抖抬起头去,看见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在浓烈的黑雾之中,达达利亚拖着断裂的短剑向他走来,身上四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猩红的血液沾湿了他的衣襟、他的脸颊,头上一道醒目的豁口正滴滴答答地向下淌血,血滴流进眼里,将他深海似的眼瞳染得鲜红而枯槁,生机散尽。
“莱尔……维……亚……先生……”
他发出几个虚弱的气音。
“刻晴……小姐……”
他没能说完。
在断剑落地的声音中,他仰面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