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樱千早感觉自己现在这样不太行——除了第一晚因为中途加了个餐而疲惫地勉强陷入沉眠之后, 接下来的两天夜里,她又惊醒了无数次。
明明一直在自我催眠着没问题、没危险、有她在身边他死不了,可情况却愈演愈烈, 甚至到了她闭上眼睛也不敢入眠的程度。
但她也不能硬是让身边已经辛苦工作一天的人继续深夜加班, 可持续发展放在哪里都是真理,她要是为了一时安逸索求过渡, 不就变成竭泽而渔、得不偿失了?
还是要想想别的办法……
因为之前给总务处提交了伤情证明书, 必须再拿到医院出具的、伤势恢复情况的报告书才能复归, 名樱千早的销假在年前没有办下来。等到新年那几天的假期结束、她的主治医生回来上班后,她立刻去做了复查。
而结果也很喜人, 她成功拿到了能够被准许回归工作的报告书, 也可以开始准备安排复健了。
话是这么说, 她的右手还现在处于可以勉强控制、但完全用不上力的状态,就算回去工作,上头应该也只会允许她暂时做文职。不过如果她能在术科训练上证明一下自己,阻碍在她面前的小困难就迎刃而解了。
更麻烦的问题在精神上……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慢慢恢复吧。
“既然已经拿到报告,我一会儿就去本部办手续吧。”名樱千早望向身旁陪同她来医院检查、但很快就要回本部继续工作的诸伏高明,“前辈觉得呢?”
然而身旁的人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关于这一点,千早可以晚一些再回来工作吗?”
“嗯?为什么?”
“我的一位友人、曾经也是与我们相同职业的刑警,在去年因为过于沉迷于追查某起案件而辞职,目前转行成为侦探。他在不久之前曾向我寻求过有关那起案件的建议,但「目不亲见者, 不可从而言之」,而我这边的工作也暂时无法脱身。”解释完情况, 诸伏高明第一次向她寻求起帮助, “所以, 可以拜托千早代替我, 去解开那位朋友的心结、试着找到那起案件的真相吗?”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
“真没办法啊,如果是前辈的委托的话,”名樱千早将靠近他那侧的头发掖在耳后,露出精致可爱的侧脸,甜甜地笑起来,“明白啦,交给我吧。”
诸伏高明便点点头,他当然知道她不会拒绝:“谢谢,案件相关者会在三天后汇集起来,目的地在山形县,有些远,要辛苦千早跑一趟。不过那边最近都在下雪,放松心情、就当作度假也可以。案件资料也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的时候我会拿过来。”
让她独自去山形,又是下雪度假又是准备好资料,这意图简直昭然若揭:“前辈该不会一开始就想让我——”
话音被对方打断,诸伏高明露出早已看透一切的目光:“最近,千早的睡眠状态很差吧。”见她心虚地别过脸去,他的声音带上些无奈,“如果噩梦与我有关,稍微与我拉开距离是否会更有利于恢复?”
名樱千早撇嘴:“很残忍的方法诶前辈。”
她在惊醒之后、最快平静下来的方法,可是确认身旁人的脉搏诶。
诸伏高明却只是垂眸望着她:“选择权在于千早,我也对此有所犹豫。”
她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仰起头、再度露出笑容来:“知道啦,提出这种建议的前辈一定比千早还心痛,千早了解。”说着,她唇角的弧度逐渐向狡黠靠拢,“那作为回报,前辈也答应千早一个请求吧。”
“是什么?”
她笑嘻嘻地绞起了一缕头发:“前辈考虑一下留胡子怎么样?之前看景光留胡茬的样子、感觉前辈留起来一定也和很合适。”
在与她短暂的对视、确认她并非在开玩笑之后,诸伏高明毫无抗拒之意地应声:“我明白了。”
所以她现在就在山形的滑雪场了。
只能用单手的出行其实不太方便,特别是在拎行李方面,不过对她来说习惯起来也不难。她选了乘坐飞机从长野去山形,又约了车从机场送她到先前预定的酒店——她将会与诸伏高明的友人在酒店餐厅碰头,了解更加详细的情报。
在出发之前,她已经看过了案件相关的信息,那是一起发生在四年前、当时被认定为自杀的案件。
一名替身演员在滑雪场缆车上右手握枪、头部中弹身亡,身旁的挎包里是满满一袋雪,案发当天风雪很大、可见度非常低,几乎没有远程被枪击的可能,也不可能有人中途爬上缆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自杀。
但当时参与调查这个案件的刑警片品陆人、也就是她即将与之会面的人,始终认为这是一起设计巧妙的谋杀案,大概是作为死者的青梅竹马、对死者非常了解,相信他绝对不会自杀。
不过,他们来的可能不太是时候。
名樱千早进入酒店的时候,一大群国中生模样的少男少女们刚刚分批涌入电梯。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她打听了一下,当下这座酒店里正住着两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