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晏温下意识的按了按眉心，怎么觉得不对劲，这两天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徐晏温略过沈春娴，敏锐的在书房巡视了一圈，最后怕时间晚了，只得先去拜访前辈。
他刚走两步，又折返回来，温和的对里面说，“阿娴，晚上点灯的时候，注意别把我的书烧了。”
沈春娴对这句话感到匪夷所思，不过现在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把人盼走后，越抄越心凉，到时候已经不敢数还剩下多少了。勉强写了一个下午，半雁过来点灯，怕被碰翻了，特意放在一边。
从半雁进来的方向看，人的身影还能看清，天对比起来还是白的，不过地上已经没有光线了，正是要黑不黑的时间。天上密密麻麻的飞了一群蜻蜓，此时静下来才能听见蜻蜓振动翅膀的动静。
一个彪悍的婆子带着两个丫头拿扫把正在赶蜻蜓，怕吵到沈春娴，于是憋红了脸，跳起来挥舞扫把。
半雁站在面前，微微弓着腰凝视沈春娴，“夫人，去吃饭了吧？怎么还在抄，都抄了一个下午了。”
沈春娴回过神，用温水洗了洗脸，耳朵热的红彤彤的，“坏了，好像抄不完了。”
半雁心想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嘴上还是说：“都是因为前几天夫人身体不适的缘故，抄不完正好不抄了，放着先吃饭吧。”
沈春娴忧心忡忡的放下了笔，与半雁一块回到自己院子内，开始吃饭。想着抄不完的书，就已经快饱了，吃完了一碗就开始叹气。
但又想到吃完饭就得继续抄书了，抄的话今天也指定抄不完了，沈春娴挣扎在要不要坚持还是放弃之间，就又添了一碗，趁着这会功夫继续抉择。
半天还是没抉择出来，沈春娴又回来书房继续抄，没想到刚吃完饭整个人就很疲倦，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沈春娴惶恐的和不远处的半雁说：“我怎么好困。”
半雁无语，想到沈春娴刚才吃的两碗饭，“夫人，吃饱了就是会困的，我们平时做活，就不能吃的太多，吃多了就会困乏的。你刚才还吃光了两碗。”
沈春娴觉得自己真是废物，硬撑着写了一个时辰，就困的撑不住了，“我先歇一会再起来写。”
她找到徐晏温之前的榻，蜷缩在上面盖着徐晏温的被子，还不忘了叫半雁，“就睡一会，要是我没起来，你把我叫起来。”
得知徐晏温还没回来，沈春娴睡的更安心了，“他回来之前一定叫醒我。”
她睡着了，许久后，半雁犹豫要不要叫醒她，后来发现难以叫醒，便把自己打发时间的剪纸收拾了一下，准备结束一天。
这时候听见人说徐晏温回来了，半雁还没来得及找人一起把沈春娴弄回房间里，眨眼睛徐晏温就已经走到面前，身边环绕低气压，语气丝毫不起伏：“她还在里面？”
半雁稍微一琢磨，就知道姑爷又受挫了，下意识的帮沈春娴打掩护，她总不能说沈春娴吃了两碗饭，撑的睡着了……
于是她灵机一动，说：“夫人觉得抄不完了，哭了好一会，难受的睡着了。”
说完，徐晏温都惊呆了，半雁心里冒出，‘这也至于？’几个字，好在徐晏温没继续问，半雁希望沈春娴明天不要说漏嘴，便迅速的逃离了现场。
书房内，沈春娴的脸被压出了印子，她在睡梦中正在疯狂的抄书，忽然感觉到一个影子遮挡在了自己面前。沈春娴梦中也看不见光了，就呢喃道：“别打扰我，我急着抄书。”
徐晏温在她脸上辨认出了并不存在的泪痕，深思片刻，想她为了在娘面前逞强已经累成这样了，当下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打开沈春娴歪七扭八的抄写本，他用左手模仿了其中几个，和沈春娴有七分像。
……
次日，梦中抄写了一夜的沈春娴醒了，眼睛底下多了两道乌青。
看着外面明显已经大中午的天色，再看看桌子上摆着的，已经抄好的本子，沈春娴生出来自己还在做梦的念头。
把抄好的拿出来一看，好像是自己的字迹，又好像不像。
“难道不是做梦，昨天真是抄完了？”沈春娴疑惑不解，“是鬼给我抄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