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钱珍珠自己若不是有前世的记忆,她想,她享受过二十一世纪的自由。那等女子不必不如男的美好时代,给她的印象太好。
因为得到过,失去后,再是在今生的大周皇朝活一回后。哪怕在外人眼中,她已经是所谓的人上人。
可事情真如此吗?
钱珍珠觉得未必然。她的生死没捏在自己手里。至少,在这一个时代里,钱珍珠很缺乏安全感的。
皇家里的女眷,又不是没有死得无声无息之人。在这一个时代里,女子是附属品,只能是小小的点缀。
特别是在皇家宗室里,女子只是生子的工具。既然是工具人,那就得有工具人的清醒。
钱珍珠觉得她够清醒。可钱氏一族的人,个顶个的都飘起来。
这不成,钱珍珠是想让钱氏一族安份守己,让自己的娘家支棱起来。他们都不能拖自己母子的后腿。
于是刮骨疗伤,来一场大手术,在钱珍珠的眼中就很需要。
魏嬷嬷去一趟杏山县城,她就是替钱珍珠去办事儿的。
“嬷嬷一片苦心,也是让嬷嬷受累了。”钱珍珠感慨一回。在钱珍珠眼中,千里迢迢的走一遭,魏嬷嬷受的大罪全替她受的。
比起娘家人,其时在钱珍珠的心中,魏嬷嬷才是她的长辈,她的亲人。
在宫里那些年,在郡王府的日子,魏嬷嬷是让钱珍珠支棱起来的长辈。她关心她,她爱护她,她扶持着她一路走来。
“……”钱珍珠想了许多。
然后,李隆暻抱着儿子李茂禛是换一身干净衣裳出来时,他瞧见的就是望着窗外发呆的绝代佳人。
佳人望窗外美景,佳人自然也是别人眼中的美景。李隆暻就觉得此时此刻的钱珍珠,那有一番的岁月静好,似水流年。
“珍珠,你在想什么?”李隆暻问一话。
钱珍珠一听这话后,她被唤过神来。钱珍珠起身,她是迎上来,她笑道:“一时无聊,就发了小会儿的呆。也没有想什么,纯粹就是放松一下,再欣赏了窗外的秋景。”
“好了,来,茂禛,坐到娘亲的边上去。”李隆暻把儿子搁到钱珍珠刚才坐的小榻里边。
李隆暻笑道:“茂禛,喊娘亲,娘亲。”
李隆暻逗着儿子。
钱珍珠在旁边笑了,她说道:“茂禛,听你父王的话,来,喊一声娘,娘。”
钱珍珠教儿子喊话时,一声娘,一个字最简单。
李茂禛喊的响亮,他喊道:“娘。”这一个娘字,喊得字正腔圆。打从这里也能看出来,私下里的钱珍珠,在听着儿子喊一声“娘”前,她没少教着儿子喊了无数声的娘。
这会儿,钱珍珠拿了小玩具,她给小孩儿玩耍。在李茂禛自得其乐时。钱珍珠把魏嬷嬷的书信送到李隆暻的跟前。钱珍珠说道:“郡王爷,您瞧瞧。”
李隆暻瞧着书信,他没有拒绝,他拿过来就是展开一看。
匆匆的看完后,李隆暻合上书信,他又递回给钱珍珠。李隆暻说道:“既然杏山县城的县令查出来真相。苦主有勇气报案,官府自然就要给人一个公正。”
“这一起案子,一旦报上来一定会得着朝廷的批复。今年秋,那一个钱小宝一定被秋决。”李隆暻说的肯定。
钱小宝在李隆暻的眼中是小人物。对于杏山县城的事情,如果不是关系着长子的母族,李隆暻才不会去多管闲事。
在李隆暻的眼中,廖东家这一个商贾办事,不过是替上头真正的主子寻一条财路。而能去赌坊的人,一定是赌徒。上了赌桌的从来没甚的好人。便是有好人,真是输急眼儿的人,莫说卖房卖地卖祖产,便是卖老婆孩子,卖自己的都常见。
那所谓的苦主是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出事的是妇人的丈夫,孩子的亲爹。
一个做赌徒的男人,还是一个当家人。可想而知,他的媳妇和孩子的日子不好过。他没了,对于家庭而言还是好事。毕竟,钱小宝没担当,他在赌坊里一管事,他就惹上麻烦。一个赌徒死了。
可廖东家是熟手,他把后绪都料理过一回。死掉赌徒的家族得到一笔银钱,那装聋做哑。死掉赌徒的媳妇得着一笔赔偿,那也是乐意带着银子改嫁一回。至于那个赌徒的孩子?那是一个女娃。
一个女娃在民间,在这一个时代是没资格继承她爹的遗产。
再说一个赌徒,在输急眼儿后,那已经是闹得家徒四壁,也没啥的遗产。
在赌徒的妇人改嫁后,赌徒的家族是没有人乐意收留一个干吃闲话的小女娃。她往后的命运就是跟着改嫁的娘去继父家,去当一个亲娘的拖油瓶。
现在好了,魏嬷嬷出面,让妇人和赌徒的家族一起出头告状。
赌坊被牵连进人命案子。魏嬷嬷是掌舵的,李管事是跑腿儿的。又有贤郡王府的牌子在,杏山县城的县尊不敢不断案。
一再的详查,后头牵连出来的事情就更多。然后,钱小宝头上的罪名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