蕖心底里思量的竟不是日后沈蹊的夫人待自己好不好。
而是,沈蹊的正室夫人会是一个怎样的人。
想着想着,胸腔之中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意。
沈蹊也会与他的夫人牵手、拥抱、亲吻,会做出更多更亲昵的事。他们会花前月下,会海枯石烂,百年之前合卺共枕,百年之后连理齐眠。
一想起沈蹊还会与另一个女人,做同样的事。
他们更光明正大,更亲密无间。
……
烟火在院外嘭地一声炸开。
突如其来的、剧烈的响动,让兰芙蕖的一颗心随之颤了颤,她方一抬眸,忽然有人在院子里轻轻叩着窗。
“何人?”
她疑惑。
那头传来低低一声:“是我。”
熟悉的声线,声音微沉,兰芙蕖一下听出是沈蹊。
她转过头,下意识朝姨娘望去。
安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女放下手帕,缓步走至窗户边,窗牖只开了一线,隔着一道矮矮的墙,她嗅见一缕梅花香。
沈蹊站在窗户那边,垂眼含笑瞧着她。
兰芙蕖有些惊讶:“你不是在前堂吗,怎、怎么过来了?”
男人身披玄青色氅衣,负手而立。烟火适时地停歇,只余下皎皎月色汹涌而下,坠在其耳坠之处,散发着莹绿色的光。
沈蹊微微弯身:“我装醉,偷偷跑出来了。”
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有几分得逞的喜悦,像个成功哄骗了大人的小孩子。
他的身上果真有淡淡的酒气。
酒气被风一吹,飘至兰芙蕖鼻息下,这酒意却不让人感到反感,倒是清清冽冽的,隐约浮动一阵梅花香。
对方从身后提起一样东西。
“宴席上的槐花糕,我尝了一块,很甜。喏,你也尝尝。”
正说着,男人修长如玉的手指捻起一块糕点,糕点很酥,融化在少女口齿间。
“甜么?”
沈蹊温柔垂眸,期待地看着她。
兰芙蕖舔了舔嘴唇:“嗯,甜!”
他勾勾唇,笑了。
“甜就好,这些都是你的,慢慢吃。”
她的怀里立马多了一个用纸包着的小包裹。
兰芙蕖不禁笑出声:“堂堂北疆军爷,还偷偷摸摸藏宴席上的糕点。沈蹊,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她似乎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
对方道:“这怎么能叫偷呢,兰芙蕖,你是不是就成日盼着我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你冤枉人,我可没有。”
她又夹起一块槐花糕,赞叹道:“好好吃呀。沈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他轻松道:
“像你这种小丫头,就喜欢吃甜的。”
“还有哪个小丫头?”
还有哪个小丫头也爱吃甜的?
“兰芙蕖,还有兰芙蕖这个小丫头。”
她从小就爱吃甜的。
他记得。
小姑娘娇俏地哼了一声。
她只吃了两块,把剩下的糕点包起来。
沈蹊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解:“还剩这么多,怎么不吃了?”
兰芙蕖认真道:“不吃了,吃太多了,会长胖。而且这些吃完,就没有了。我给姨娘分一半儿,剩下的留着自己慢慢吃。”
正说着,她又拿纸将槐花糕方方正正地包起来。
她的手指又细又白,轻轻将其捏住。
沈惊游忍不住笑。
他刚准备说,不过是几块槐花糕,没了再找厨子做便好了。可低头一件少女认真仔细的神色,这话便一下顿在嘴边。他垂眸,柔和的目光落在兰芙蕖脸颊上,等她将糕点收好了,男人又忽然伸出手。
“干嘛!”
察觉到他在搂自己的腰,兰芙蕖像只小兔子般轻轻跳了跳。
“别、别这样,姨娘在……”
莫要这般亲昵。
那只手方一碰到纤软的腰窝,还未落上一瞬,小姑娘的脸便红了。
“怎么?”
他靠近了些,上半身几乎要从矮矮的窗户那头探过来。
沈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