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苦吧,就算她能再回北城,也一定不会再照顾他们的。
陈思雨虽然在忙着给胡茵炒热度,搞气氛,但并没有忘记关注白家人。
白父属于阴沟里栽了小船,他应该也很有些后台,此时正在跟白母积极的商议供词,想把事件带来的损害降到最低。
白云两眼迸火,望着她,但也没做无谓的挣扎就低头认错了。
当然,莫名其妙被整,他们肯定不甘心。
即使碍于政策被下放,后面也会想尽办法的往回扑腾。
不过如今的形势是下放容易回来难,偏远地区更是藏龙卧虎,要想回城,那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还得蜕茬皮。
而且风气会愈演愈烈,愈是喜欢批人的,最后愈会死无葬身之地。
白云在经历了冯修正的背叛后如果还是执迷不悟,还想以踩人,斗人为梯,一步步往上爬,那反噬,只会更加强烈。
........
月光光,人慌慌,心凉凉。
有赖于这个年代粗暴的审判方式,最终,虽然白家人认错都非常诚恳,白父白母甚至愿意上缴三千元的赃款,想要将功抵罪,但白家人依然被小将们判定为有罪,需要下放。
冯修正宣布审案结果:白云去陕北,白父白母去边疆。
台下有人欢呼,有人叫好,也有人在唏嘘,感慨。
总之,热闹非常。
但其实白父白母,连带白云,根本没有把赃款全吐出来。
他们认罪态度良好,小将们就不会上皮鞭,他们又吐钱吐的很快,小将们只有斗的权利,没有查的权力,自然也就不会深入的追究。
于是他们每人只吐了三千元,这事儿就完了。
陈思雨看方主任负手站在角落里,忧心忡忡的望着台上,却一言不发,走过去说:“主任,白云和白岗的赃款肯定没有吐完,这事儿您不再问问了?”
方主任叹口气,说:“思雨,他们的判决是他们的,案子我们还要跟各个单位进行协调,当他们斗人的时候,咱们尽量把嘴闭上,不要推波助澜,也不要煽风点火,否则就该闹出人命来了。”又说:“我知道你们是年青人,嫉恶如仇,非黑即白,可不论白云还是白岗,都罪不致死,对吧?”
话说,目前的斗争形势很猛烈,各处时不时都有因为斗争而伤亡的情况。
但在方主任所管辖的城东区,除却胡茵,还没有发生过命案的。
陈思雨本以为只是巧合。
但现在看来,方主任的冷静和智慧,才是不出人命的关键。
望着在台上跪着磕头,痛哭流渧的白家人,陈思雨心想,要是方主任能做市,或者省思想委员会的主任,那斗争形势,会不会变得更温情一点。
当然,这种大事是她个小小的角儿所不能决定的。
能把白云拉到台上批一批,她已经尽力了。
白云的下放是肯定的,因为十二中的王校长非常反感批评会,肯定会同意。
但白主任是否下放,还得看粮食局本单位的意见。
如果他们认为白主任不能走,要留下他,他还是可以留在北城的。
白云至少积攒了七八千块,拿到陕北,照样可以过好日子。
而白岗白主任,看似很软弱,但其实他很聪明,以一种愚笨,软弱的姿态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好处是,就算他们怀疑,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是陈思雨在跟他们做对。
陈思雨也就不必怕他们将来会为难,报复自己了。
一阵热闹后,这场批评会就以一地狼籍的形式散场了。
当人群散去,轩昂把胡茵的大字报仔细的,小心翼翼的卷了起来,出来以后,提着水桶,先往墙上泼水,待到墙上的大字报全湿了,再拿小灰铲一点点的铲,把瓷砖墙面上的大字报全铲了下来。
铲完之后找了把扫帚来,要把垃圾清理掉。
“轩昂,不干了吧,咱回去睡觉,明天一早,门房大爷会负责清理卫生的。”陈思雨打着哈欠说。
轩昂扫帚一停,陈思雨以为他准备要走了,结果他只是弯腰,把有她名字的大片纸捡了起来,并仔仔细细的撕成了碎片。
不好让弟弟一个人干,陈思雨也找来个簸箕一起扫,把所有的垃圾全部清理进垃圾桶,月光下大礼堂的白墙是那么的明亮,俩人这才心满意足,回家了。
开完批评会,还有个内部感悟会,定在周四,由包大妈来主持。
既然成份已经变好了,这种感悟会陈思雨自然懒得参加,遂准备摸鱼开溜。
但程丽丽喊住了她:“陈老师,欢迎你加入到革命队伍中来了。”
“同喜,快去写感悟吧。”陈思雨说。
程丽丽笑的神秘兮兮:“我有一个天大的光荣想要让给你,但你得答应我,先交我32圈单转,只要你教会了,我会让你成为全团第一光荣。”
陈思雨只想平静的活着,不想争光荣,也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