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凛花的问题,茉优没有立即回答,她趴在桌上,双目朝向窗户外的天色,视线像是落在厚厚的云层里,又像是落在别的什么地方。
两人现在在凛花的卧室,和朝雾家的老宅不同,龙宫家住在两层的一户建里。凛花的房间在二层的边缘,窗户的视野不太好,有一大半被前面两户人家挡住了,天与云在两堵墙壁的中间露出窄窄一条。
窗外有鸟鸣叫,有车轮压过道路,一楼传来说话声,是凛花上初中的妹妹在大呼小叫。
“这个问题凛花问了很多次呢。”茉优开口说。
“因为每次都听不明白。”龙宫凛花皱着眉,友人的每次回答都很模糊,这模糊不是茉优的问题,茉优已有在努力的说明。
她想,就像她很难和妹妹讲清楚数学题一样,有些东西,如果对方不具有相关的资质,就是再努力也说不明白、听不明白。
茉优苦恼地敲敲脑袋,找到了另外一种说明方式“凛花有一直很怀念的东西吗”
“没有。为什么要怀念,快活的日子还在后面呢。”龙宫凛花毫不犹豫地回答,她从不怀念过往。
她现在的,以及可以想象的未来,都比过去要舒坦。
因为零花钱越来越多了。
“我好不容易找到个别的说明方法,凛花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茉优不满地看友人,只有面对凛花和悠希,她会露出些小任性来。
龙宫凛花仔细想一会儿,说“不过,怀念的游戏倒是有,我把它玩了整整五次,还是觉得不太够。”
“啊,这样就可以了”茉优看到了说清楚的希望,高兴地直起身“后来,凛花在玩别的游戏的时候,也会想要去寻找那个游戏的影子吧”
“这是不可能的。”龙宫凛花没有全盘否定,她加了些条件“只有在玩到有些相似的游戏的时候,会有怀念的感觉。我最早的时候只把那个游戏玩了两周目,后面怀念起它,又打了三周目。”
“就是这样的感觉”茉优竖起大拇指,赞叹友人的联想能力“对我来说,悠希就有点儿像凛花最喜欢的游戏的感觉。”
“这样啊。”龙宫凛花还是有些迷糊,不过,她隐隐有些明白了。
感情不需要程式,不需要严格的推理证明,有感觉就是有感觉,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不可以细究,不需要分析,理智只会扰乱情感,让真的变成假的,让假的变成真的。
她嘀咕着“悠希就是绿皮精灵传说,小优小时候玩了后念念不忘,然而还没通关,游戏碟就被夺走了,所以小优想要回到游戏碟的身边,继续当初的感觉。”
“好像有点儿不对劲,但是应该差不多。”茉优对游戏没有偏好,听不太懂友人的话。
她继续望窗外的云,因友人的提及,她再次回忆起了过去,她想到了刚到来这个岛上的时候。
岛上的邻居友善、同学热情,远离大都市喧嚣,步调很慢的歌岛,让她体会到温馨的感受,这样的生活,应该是故事里幸福美满的场景。
但是,正如凛花说的,玩到有些相似的游戏的时候,就会怀念最初的那个完美的感觉,就会想到最初的那个完美的游戏。她在这小乡镇的美好生活中,不断回想起最初的,带给她最初的美好的悠希。
凛花可以随时重玩那一部游戏,她却不能将对方从塑料盒里取出来,插入游戏机的卡槽里。
“呐,凛花。”茉优的记忆,又回到了更遥远的地方。
“嗯”龙宫凛花回应她。
“我一直很少提遇到哥哥之前的事情吧”
龙宫凛花心想,现在是哥哥,不是悠希了吗称呼的变化代表了什么
她回想片刻,回答友人“一次也没有听你正面描述过,只在你家悠希的事情里提到过一些。”
“凛花会回想到自己玩的粪作啊,太苛刻了”茉优有些慌张,忙改了口“凛花会回想到自己玩的平庸作品吗”
龙宫凛花想到茉优提过的一两句小时候,在友人的语气中,于孩子来说很困难的家务活不是令人悲伤的感受,孤独才是。
凛花的家庭美满,妈妈过于黏她,她一度感觉很麻烦,有了妹妹后才好了些,她因此向往独处。但就是向往独处的她也知道,对一个小孩子来说,独处是一件可怕的事。
她迟疑地说“光从伱告诉我的那些来说,是挺平庸的呢。”
她没有正面回答,默认了茉优的话。能让她回忆起的只有优秀到极致的游戏,一般的作品不配留存在她宝贵的脑细胞里。
她明白了茉优的意思,用流行的游戏剧情来说,茉优就是个闯荡日本的野武士,残酷的现实将她打造成了剑法精湛的浪人,也让她感到疲惫。在一次战斗后,负伤的茉优被一个村民大姐姐捡回去了,那是个安宁祥和的村子,在这里,没有血与火,没有马的嘶鸣,没有剑与矛的敲打,她在这里感受到了最初的幸福。
后来,因为匪徒或是战争,村子崩灭了,温柔的村民大姐姐身亡,她继续踏上流浪的旅途。尽管之后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