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白琦借口敌人已经服软,不好不顾江湖道义斩尽杀绝云云,糊弄了其他势力,加之陈圩收敛了许多,两边相安无事。
孟秋本以为自己天资不错,手握重宝,筑基有成,放到凡间便能大杀四方,不料一屈服于背景,二受挫于法宝,两度都未能达成目的,放在小说中,便是虐主的节奏。
他仔细计较得失,这一趟太过仓促,从黄潜处得来的诸多法术,尚欠打磨,对敌手段只掌心雷法和御剑术看得过去,没有一锤定音的底牌。
况且手中飞剑炼制时日过短,很是粗糙,用来对付普通散修,倒是不错,偏偏他惹下的敌人,又都是大门派。
到了此时,孟秋更加明白了传承的重要,所谓“法侣财地”,仅仅是有“法”,修行也会很艰难。
《黄帝内经》虽然是无上宝典,谈及修炼,元神精进和法力变换倒是说得清楚,但个中细节和经验却不提。
对于境界变化,一直以来只能靠他自己摸索,一旦遇到瓶颈,就只能外出游历,以期心境上能有所提升,带动元神松动,提升法力。
而那些门派弟子,只需请教师长,或是同门探讨,或许就能轻易过关。这就是有道侣的好处。
更别说修行中的各种危难劫数防不胜防,仅仅是少了一次同道的护持,说不定就会万劫不复。
至于“财”则更不消说,不提虚无缥缈的天降机缘,单单只要是一应物资全都不缺,孟秋能有一柄如紫郢、青索般的飞剑,或是练出番天印,别说区区毛太,就是其师父法元来了,都要落荒而逃。
最后一个“地”字,但凡他有个稳定点的洞府,布下灵阵,也不至每日苦哈哈的采朝阳初升紫气,壮大法力。
况且修行本极重视静功,没个安稳的地方,就算打坐都不放心。
短短一趟下山,就暴露出这一系列的问题,孟秋头疼之余,又觉前路逐渐明晰,痛定思痛,拒绝了所有见面的请求,躲入山中,深居简出,安心修炼。
中间除去取了炼制好的铜炉,练成一些丹药分发下去外,大半时候,他都在山中,将这一趟下山的经历,化作心境上的提升,元神触动,吞吐法力,增长了不少修为。
……
一晃又是两个多月,孟秋正在山中默坐,忽然有所触动,睁开眼睛,见着一道剑光落下,现出杨达的身影。
五年之后,又见故人!
俗话说的人生四大铁,是吃苦享乐之间的经历纠葛,感情虽称坚固,却也难及两人虽然短暂、但同历生死的交情。
于此方世界而言,孟秋称得上真正的孤家寡人,没有来路,也无亲眷,若说有人能托付大事,也只杨达一人而已。
此刻再见,几如他乡故知。
“杨兄,别来无恙!”孟秋迎了上去,先打了声招呼,接着仔细打量。
杨达身上的衣衫打扮,和第一此见比起来,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的干练模样。
整个人的气质却是有了很大的转换,更加精神凝练,别无迷惑和疲倦,是以看起来要年轻了一些。
“孟兄弟别来无恙。”杨达也很喜悦,除去两个结义兄弟外,生平最为投缘的朋友,也是这个仅仅结识了一天半天的少年。
两人相视一笑,孟秋领着对方来了山中临时搭建的洞府。
两个两丈见方的石洞,仅能遮风挡雨。一间只一张石床,连床被褥也无;另一间是个丹房,放着一个粗糙的铜炉。
再往外不远处,一片斜斜的山崖下,放着一个石桌,四个石凳,就是待客所在。
杨达有些动容。就算是他师父醉道人那般不拘享乐,洞府布置在同道中算得简朴,也是各样功能齐备,一应俱全。
等孟秋上了茶,他道:“我今天刚到这里,还在感叹戴场主和俞兄弟两个熟人都已离开,却听白场主说,孟兄弟你在此地,喜不自禁。
年前我曾去终南山喝泉崖送信,才得知你并未往那处投师,当时就很担心,还在山中寻觅了一番,却一无所获。
今日重新见到贤弟,非但安然无恙,还成功踏上了修行之路,真个是令人惊喜。”
他将两人杯中的茶都泼在地上,掏出一个酒葫芦,倒得满满,端起杯一饮而尽,又倒满,连喝三杯。
“令杨兄担心,却是我的不是、”孟秋陪了三杯,笑着道:“看来杨兄拜师醉前辈之后,大有收获,连这喝酒的本事也学来了。”
杨达放下酒杯,道:“我见你神气完备,精神饱满,显然所学也是正道,根基牢固,不知拜在哪家门下?”
“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在许家酒楼时,其实就知道一处白阳真人遗留洞府所在,那时还打算考验你一番,若是可靠,便同你一起去探查。
后来你拜在醉前辈门下,我又得了推荐,索性往北多走了一截路,去那白阳山寻宝。”
孟秋将北行的一路娓娓道来,只是隐去了圣帝陵寝取宝一事,说成是被两个女子夺了机缘后,又在山中无意得到的一门法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