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蒙德·米里安坐在大厅的长凳上,大口地喝着杯中的蓝龙焰。
他平常不喝酒,他总是告诫自己酒会扰乱他的思维,但他现在心烦意乱,只想一饮而尽。
长桌上摆满了佳肴,插着尾羽的天鹅肉、烘烤过的羊肉、牛肉和鸭肉旁边伴着银碗盛的酱,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果盘里摆放着苹果、梨,甚至还有在这北方少见的葡萄和橙子。吸收了肉汁的面包随意地散落在桌子四处,侍从们将一碗碗杏仁牛奶布丁端了上来。
大厅内闹闹哄哄、鼓吹喧阗,各个家族的人都聚在属于他们的长桌旁,像是组成了各自的阵营。
佩尔克家、扎雷克家和贾戈隆家这三个家族的关系亲近,他们之间互相联姻、狼狈为奸,整个王国的南方都在他们的控制之下。
他们三家的旗帜挂在一起,佩尔克家的红色公牛、贾戈隆家的金色小麦以及扎雷克家的三个金色车轮。
“金石”莱塞克·扎雷克和他的臭铜板,扎雷克家靠着与南边哈斯特扎的贸易以及重税发家致富,到他这代时已经富可敌国。
他的叔叔巴托里克·扎雷克被祭司们选为大祭司时用的肯定也是他们家的金子。公爵们的选王与议会权似乎还不能满足扎雷克家,以至于他们要掷重金去掌控宗教。
巴托里克·扎雷克是他们在王都灰烬厅内安插的眼睛,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会被他传回岩坑城。
这次莱塞克·扎雷克用九万维格里奇金币作为给自己儿子求亲的礼金,“金石”真是不吝啬他的钱财。科尔瓦家一年能入国库的也不过两万枚维格里奇金币,碰到收成好的时候一年也就刚刚三四万枚。
而这些钱光是供养鲁多米尔亲王的黑军都够呛。虽然西格蒙德三番多次地劝谏伊兹多尔国王以及鲁多米尔减少黑军的编制以来缓解王国的开销,鲁多米尔总是坚决反对。
他说这三千黑军是科尔瓦家的力量,如果没了这股力量,他们就真的会成为刀俎上的鱼肉。
但现在真到了女王陛下要被这群人给吃了的时候,这家伙竟然不在,这可是自己妹妹的加冕礼。
“西格蒙德大人!”
“长毛骑士”乌尔班·多拉克拎着酒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乌尔班大人。”西格蒙德回应。
乌尔班放下酒杯,他的用手抓起一块面包大咬了一口。他穿着厚实的皮革和羊毛衣,杂乱的胡子上沾满了各种残留的食物。
西格蒙德看着他,想等着他开口,而乌尔班只是继续狼吞虎咽着。
“有什么事吗?”西格蒙德问。
乌尔班一边大声地咀嚼着沾过肉汁的面包,一边把脏手伸进果盘里掏了一个剥好了的橙子。
“乌尔班大人?”
长毛骑士看了看他,没有搭理。他把面包咽下,狠狠地嘬了一口酒,然后又把一整个橘子塞进了嘴里。
“乌尔班。”
乌尔班瞪圆了眼睛看着他,橙汁从他的嘴里漏出,他仰着头大口嚼着,然后把嘴里的东西一股脑吞了下去。
“西格蒙德大人。”在等待了一会后,长毛骑士用他又黏又滑的双手握住了西格蒙德的右臂。
西格蒙德想要将手臂抽走,但无奈长毛骑士的力气比他大多了。
长毛骑士紧紧地抓着他的右臂,压低声音认真地说道:“我需要您的帮助,西格蒙德大人。”
“帮助什么?”西格蒙德问。
长毛骑士警惕地瞟了瞟四周,悄悄说道:“今晚,我会为里欧亲王复仇。”
西格蒙德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他挣脱开乌尔班,“你说你要干什么?”
“我会杀了卓克·阿波利昂,或许也带上维格里奇·阿波利昂,或者索性把他们全杀了。”长毛骑士回答道。
“他们是女王陛下的客人,是维瓦利亚的盟友,我们不能背誓。”西格蒙德劝长毛骑士。
“我唯一的誓言是对女王陛下的誓言,”长毛骑士说,“如果我不能保护女王陛下,那其他誓言和狗屎没有区别。”
“你是位忠诚的部属,女王陛下她也知道,乌尔班大人。但请你动动你的脑子吧,杀了他们只会是引火烧身。”西格蒙德轻叹道。
“我当然动了脑子!我都寻思很久了,脑子都给想疼了!”长毛骑士强调,“杀了卓克·阿波利昂,女王陛下就不会被那老头皇帝威胁着嫁给他儿子了。”
“卓克之后,还有蒙迪,蒙迪之后,还有艾伦。”西格蒙德摇头,“你杀不完阿波利昂的,就算你把他们全杀了,哈斯特扎也有的是阿波利昂去继承他们的位置。
等那哈斯特扎的军队从南边打过来,到时候怎么办?我们背信弃义的行为还能让公爵们多一个袖手旁观的借口。”
“唉!那怎么办?”长毛骑士焦急地问。
“我知道你很困扰,我也一样,维格里奇·阿波利昂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西格蒙德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们是生存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