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洗了碗出来,拿了张毯子盖在江大爷身上,自己缩在一旁玩手机,没办法,她实在是做不到心安理得地回房若无其事地睡觉,毕竟这样的伤口发起烧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这点常识她还是有的,要是江寒发起烧来,她不知道,还真是要准备两张席子帮他收尸也帮自己准备收尸了。
梁烨开了些消炎的药,江寒吃了之后就睡了,因为没有开灯,只有那微弱的壁灯在努力地照亮屋里的一切,晕黄的光线落在她眼睫毛上,昏昏沉沉的,看着手机的视线有些模糊,不知不觉陷入了一场睡眠。
“啪”的一声,苏琪整个人落在了地上,幸好铺了地毯,还不至于很痛,揉了揉太阳穴,待视线清晰才走过去看了看江寒。
这一看不要紧,江寒的嘴唇白得很,额头上尽是汗水,她心下一惊,伸手探了探,烫得她心惊,看着那紧皱的双眉,一时之间也心乱如麻。
墙上的挂钟明显地指着三,这个点,该不该打电话给梁烨,她犹豫了。
“江寒,醒醒。”她就是天生的奴隶命,摇着江寒,一边铺着冷手巾。
是真的很烫,她的手覆在上面久了,都觉得受不了,想了想,还是打了电话给梁烨。
“喂?”对方明显还在睡梦中被她吵醒,接着电话的声音有些不清晰。
苏琪咬着唇,说得有些急:“你快过来,江寒在高烧,四十一度多,我叫不醒他。”
“你先想着法子帮他降一下温,我二十分钟后到。”原本还有些困意的梁烨顿时清醒过来,一边套着衣服一边交代着,也不管苏琪到底有没有听到,挂了电话,连忙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江寒睁了睁眼,发现苏琪盯着他,脸色有些苍白,不禁皱了皱眉:“怎么了?”开口的声音很是喑哑,浑浊不清,他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怎么了?”
苏琪原本在盯着他的脸发呆,正想着要是有什么事自己该不该卷包袱走人,江寒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吓得她手一抖,原本覆在江寒额头上的冰袋掉了下来,她看了看他,神色复杂:“你发高烧了。”
他看了苏琪一眼,伸手想要覆上自己的额头试试温度,却不其然间覆上苏琪的手,那柔软温暖的触感如丝丝细雨,丝丝入扣,心间流淌。
苏琪一怔,忘了缩手,有些高温的手心掌着自己的手背,有些兵荒马乱的触觉打得她思绪凌乱,她猛然发现,有些事情,有什么不同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苏琪。”他低声而出,目光清冷。
她猛然惊醒,抽回手,被那清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发麻,撇开视线,说道:“我已经打电话给梁烨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你不适宜移动,我这几天会搬到朋友那儿去住,你派多一点人过来,别让我回来收尸就是了。”思绪收敛,恢复了一贯的冷硬无情,对江寒,除了苛刻,她实在想不到该怎么样。
黑眸一沉,空气骤然降温,江寒闭了眼,冷冷地勾了勾唇角:“放心,还死不了。”
苏琪冷笑:“也是。”她尾音微挑,带了几分不屑。
也不看看现在半死不活的人是谁,要不是他,她至于大半夜还陪着他有觉不能睡么!
门铃响起,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针锋相对,苏琪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开门。
“怎么了?”梁烨一进来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妙,开口很快,问了才觉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没有收回之理。
苏琪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你叫多几个人过来吧,房子让给你们了,我先搬到朋友家住。”
梁烨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当初他帮江寒包扎的时候,明明问过要不要接他回去别墅的,毕竟那边设施齐全,可是某人只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做了这么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后,梁烨怎么会不明白,所以故意对苏琪说江寒不适宜移动,现在苏琪说搬走,某人当然是冷脸。
当然,他猜对了一半,江寒冷脸更多的是苏琪的话,冰锥子一样,一根根地插进他心端,疼得都快没有知觉了。
两个人此时都能感觉到江寒现在身上的冷冽,尽管躺着,尽管没有说话,可是他们还是明显地感觉到了。
苏琪很没骨气地飞速地看了江大爷一眼,拍了拍梁烨的肩膀:“交给你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就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