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别傻了,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你何必为了一个人而耿耿于怀。”梁烨见她似乎有所动摇,不禁加大力度,逼着她承认这个现实,承认这个世界的残忍。
苏琪忽然睁大眼睛,有些歇斯底里:“不!那只是你们的世界,那不是我的世界!”她的世界,虽然肮脏,虽然充满算计,但是也不是那样黑暗,一条生命,不会廉价成这样。
“是吗?苏琪,你是记者,你报道过那么多的新闻,你想想,有多少是死于非命,却被用自杀来搪塞过去的?这就是你所认为的你的世界,又有多光明呢?”梁烨知道苏琪已经动摇了,根深蒂固了那么就的思想,动摇起来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是的,她所处在的世界看着那么地明亮,那么鲜活地存在着,可是那些黑暗,她见过的、听过的,比这些还要恐怖。
梁烨伸手撩起她额前垂下的碎发,似是自问,更像在发问:“是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寂,他也不急,看了看她,微微叹了口气:“苏琪,世界就那么大,你怎么看它,它就怎么样。”
话落,转身离开,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了,如果苏琪自己都不愿意走出来,他说得再多,再怎么去开解,都是徒劳无功的事情。
透过落地窗进来的阳光洒在地上一大片一大片,苏琪却看不到丝毫的光亮,她所崇拜的世界,她所认为的光明,在她拿起枪的那一刻,就那样轰然倒下,快得甚至没有一分一秒的时间来让她去反应。
桌面上放着保姆端进来的鸡粥,原本热气腾腾,可是经过了那么一段时间的搁浅,已经看不到半缕的烟气升起,苏琪放下手中的被子,有些恍惚地进了浴室,有些无神地挤着牙膏,直到那冰凉的牙膏刺激着牙齿,她才有些清醒,看着镜子前凌乱憔悴的自己扯了扯脸皮,牵强地笑了笑。
出来的时候鸡粥已经凉了,放进嘴里却还是能够感受到那香滑的小米,舌尖上柔软的触感在提醒着她还在这个世界上,手中的汤匙冰冷地躺在她手中,阳光有些刺眼,她不禁眯了眯眼,梁烨的话在那黑暗的角落破晓而出,硬生生地挤进她的意识里。
是的,世界就那么大,她怎么看它,它就是什么样。
人,总是要自私一点的,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这只是人的求生本能罢了。
江寒进来的时候苏琪正坐在床沿看着落地窗外的草坪,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的听觉灵敏至极,小小的声响就可以让她发现。
门把转动的时候她就知道江寒进来了,可是她依旧坐在床沿,不转身,也没有说话。
“想通了?”江寒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蹙起了眉,这样的落寞,让他有些不愉。
虽然想通,可是突然之间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还需要时间,她的精神还有些恍惚,对江寒的话的反应也不禁慢了半拍,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江寒,我答应你,我不会找你麻烦,你也不要再打扰我了,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她是迷糊,可是她也知道江寒这个人不是她能够碰得起的,其实梁烨说得没有错世界都是弱肉强食的,她不够强大,如果不想被吃掉,就只能保持默默无闻。
江寒倒是没有料到她一开口便是这样的话,原本皱起的眉头不禁加深,有些残忍地开口:“事到如今,苏琪,你以为你还有退出的可能吗?”这不是威胁,这只是一个事实而已。
苏琪转头,抿着唇,苍白的脸色显得有些孱弱:“我从未想过走进去,是你拉着我进去的!”
在江寒眼里,这简直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他勾着唇,三步并两步就走到苏琪面前,手撵着她的下巴,强迫着她和自己对视:“如果你一开始不那么倔强,或许你还可能安安稳稳地当你的苏琪,可是现在,不可能!”
视线对上那一汪眼眸,深沉如海,她看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办法看出其中的究竟,江寒的话在她耳里,是赤、裸。裸的威胁。
“为什么?”一如往常的执拗,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寒却忽然笑出了声,挑着眉:“你倒是可以试试,或许试试你就懂了。”他的话兜兜转转,却始终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