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次落水,少年冷峻的侧脸,一一淡如时光清浅的笑靥,再也,没有那样的一个人,愿意救起自己,因为,她总是学不乖。
海浪的拍打礁石的声音清澈入耳,她就那样坐在礁石上,看着海浪起起落落,不远处的顾寞寞堆砌了一座沙堡,起身得意洋洋地喊着:“苏琪琪,你快点过来,看看我堆的沙堡!”
她只是想起身,起身走向顾寞寞而已,可是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摔进了海里,咸涩的海水不断地涌进鼻腔,满口都是海水的腥味,她挣扎、惶恐,可是不会游泳的苏琪只能任由海水渐渐地将她淹没。
少年就这样逆光而来,脸上的表情隐忍冷峻,看着她渐渐皱起了眉,被淹没的最后,她只看到少年纵身一跃。
有力的双臂缓缓地拦上她的腰肢,那是绝望中生长出来的藤蔓,她紧紧地攀附着,一松手,就再也回不去了。
“先松手。”少年的声音清澈如斯,声声入耳的平稳,却带了几分氤氲的怒气,那求生的渴望就像是疯狂而长,可是她却还是松开了手。
空气重新进入肺部的时候她才幡然若醒,耳边尽是顾寞寞的哭声,想睁眼,却发现眼皮重得好像被人放了千斤的东西,怎么睁也睁不开。
右耳能够清晰地听到少年心脏急剧的跳动声,她动了动嘴,想开口哦说声谢谢,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仿佛有感应一般,她双手一紧,只来得及捉住那条红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证明,有那样的一个人,救她于无声。
而这一次,再也没有那样的一个人,救她了,无论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扎。
“啊!”赵青青的尖叫,四周凌乱的声音,苏琪庆幸自己居然沉在水中还能听得这么真切。
腰上被一双有力的手附上,她心中窃喜,连忙伸手抓紧对方。
“放手。”清浅的声音,混在水中有些小,但是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未来得及想,便已经松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到鼻翼碰到空气,不禁松了口气。
“江总!”
“江先生!”
这是苏琪陷入昏迷之前的最后意识,模糊却又那么地明白,一切,她都知晓。
江寒扫了一眼不远处的赵青青,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我和苏小姐是旧识,就交给我吧。”他说得理所当然,就连一旁赶出来的薛子清都没有哦任何反驳的余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琪被他抱走。
一旁的赵青青已经被吓蒙了,她只是想让苏琪吃一些苦头而已,她并不知道苏琪不会游泳,她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也只是不甘心而已。
她看着一脸震怒的薛子清,无措得语无伦次:“薛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她,我,......”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薛子清渐渐冷冽的面容,她连话都不敢说了。
薛子清只是冷笑,看了看沈知:“我觉得我确实应该考虑一下那块地的合作人了。赵小姐,适可而止是好事,可惜你没有,那必定是一件坏事。”
说完,留下一地怔忪的人在原地。
苏琪醒来时候发现入眼的是完全陌生的房间,不是医院的纯白,也没有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身上的礼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换上了纯丝绸的真丝睡衣,手腕微微一动,就能感觉到它的滑溜的触感。
房间里面的灯光有些暗,房间的颜色是黑白为主,有些阴冷,她刚把身子坐直,江寒的声音却忽然传来:“醒了?”
她才注意到,房间居然这么大,不远处的浅米色沙发上的江寒背靠在沙发上,眼眸紧紧盯着她。
苏琪这时才想起发生了什么事,张了张嘴:“谢谢。”刚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喑哑,喉咙干燥得有些难受,鼻子仿佛被堵塞了一般,头昏昏沉沉,视线也有些模糊。
似乎猜到了苏琪的疑惑,江寒端着杯温水走到她身旁,递给她:“重感。”
她点了点头,受宠若惊地接过水杯,“谢谢。”被这样的一尊大佛这样照顾,她只是觉得两股战战,有种身为猪被养肥了好方便宰掉的感觉。
江寒挑了挑眉,“你怕我?”
苏琪只觉得周围的气温骤降,微微瑟缩了一下,大有风萧萧丐雨兮,壮士一去不反洗的悲壮,“如果我说是呢?”
他眼眸一闪,手里把玩着她披散在身后墨黑的长发:“苏琪,你很聪明,所以,我们不要在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