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中显出从未有过的落寞,似梦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自从他在并州透露真实身份后,始终都有一份隐忍与坚持让她为之感动,
如今以身犯险,來到西州,更让她对他刮目相看,
可他此刻却流露出一个王者不该有的脆弱与迟疑,这倒让她有些不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大哥若信不过向天赐,便万万不可将帅印交到他的手中,此番夏国趁虚而來,军中坐镇之人须是智勇双全之辈方可,若向天赐不可用,大哥可有备选之人替代,”约莫夏云两国此战难免,临阵换帅自是不妥,可也总比明知那人不可靠,还非要他去挂帅领兵,到时若当真兵败,可就悔之晚矣,
马车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司马洛城瞥了一眼窗外,又侧首看她,“向家三代为将,代代忠勇为国,原本我不该怀疑他才是,可西州为他所辖,出了士兵抢粮这等大事,可他在日常來往的奏章中却只字未提,若非那抚阳郡守马怀聪害怕担责,将此事奏与我知,我此刻依然不会知晓,”
闻言,似梦蹙眉细想片刻,便道:“此事或是有人故意相瞒,搞不好那向天赐也与大哥一般,起初并不知情,否则以他的身份与地位,自该明白此事干系重大,决不会轻易视之,又岂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瞒而不报呢,”
“眼下看來,其实最可疑的便是那抚阳总兵,一则那些士兵为他麾下,他们的所作所为他绝不会丝毫未觉;二则是事发后,他明知此事朝廷已命刑部接手,他却在刑部侍郎一行遭袭后,突然处决了那些士兵,而最可疑的便是给了大哥消息的人,让大哥在关键时刻对向天赐产生怀疑的人,”似梦一针见血,道出其中的破绽,
司马洛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已故的宋贤來,他虽死,可他在云国多年,势力绝不会仅仅只有六部那些郎中而已,只怕军中也有他的内应,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车帘从外掀开,叶儿恭敬的问道:“公子,已到青阳郡,请公子示下,”
司马洛城神色一凛,沉声道:“不必惊动郡守,寻一处僻静的院子住下便是,”
待叶儿放下车帘后,司马洛城忽闻一阵“咕噜”腹鸣之声,撇眸一看,似梦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双手抱着肚子,尴尬地垂下了头,
“嘿嘿,让大哥见笑了,”
司马洛城先是一愣,旋即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是我的疏忽,昨夜梦儿只顾饮酒,根本沒吃东西,今晨原本让叶儿备了热粥,可是看梦儿宿醉头疼,大约也无食欲,便未曾送來,再坚持片刻,等安顿好了,让她们给梦儿多做些好吃的來,”
他突然的体贴,让她心头莫名一酸,脑海中突然浮现了那抹带着淡淡木香的青色身影來,
自从到了人间,自己的饮食起居大多是慕紫礼照顾,他是个十分细心周到之人,每日总会给她准备许多零食,生怕她万一饿了手边沒有吃的就要闹脾气,
虽然他也时常在她耳边唠叨,修仙之人该忌五谷杂粮,尤其荤腥更不可沾染,可每当见她无精打采,腹中饥饿时,总会弄些烤鸡烤鸭的给她解馋,
她也每每都是一边听着他的训斥,一边却又吃的满脸油渍,大呼满足,
木头,你究竟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我很想你……
青阳往北八百里,有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因其从山脚到山巅终年积雪不化,故而被齐国人称为“雪域”,
相传数千年前,雪域之巅曾生长着一种清透如冰的仙草,若凡人采之服食,可使容颜永驻,寿辰千年,
既是仙草,自然是非有缘者不可得也,
是以,虽常有凡人不惧雪域酷寒,往山中寻找,可多半都一无所获,甚至有不少人命丧于此,
便是这传闻中出仙草的雪域,在一千五百年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修仙的道人,偶有猎户误入雪域时,曾远远见过这位修仙的道人,白茫茫地雪地中,他那一袭黑袍尤为醒目,可始终并未人见过他的真颜,
只是有传言说他居住在雪域深处,有高深不可测的法术,是他守护着这雪域中的一切,
但也有传言说他便是食了仙草的凡人,早已是半仙之体,故而才能忍受雪域的酷寒,
总之,不管传说是真是假,如今都已随着岁月的流逝逐渐被齐国人淡忘了,
眼下的雪域,依旧有漫天飘飞的雪花,刺骨呼啸的寒风日夜伴随,
雪域之巅的一处洞穴内,生长着各种绿意黯然的植物,它们似乎与洞外的冰天雪地不在同一时空一般,
洞外寒风凛冽,洞中却是暖意浓浓,仿若春日,
一个身形尤为高大的男子,一袭玄色长袍裹身,背对着洞口站着,沙哑的嗓音说出厉人的话语,“哼,你以为这灵犀术能困住我几时,你能护住她这一次,并不代表永远都能护住她,你可知道,如今在人间四处寻她的,可不止我一个,我听说,那商国的国君也在命人四处找她,你若识相,便解了你我的禁锢,乖乖的跟着我去找她,否则,若让旁人先寻到了她,可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