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欲开口。却觉得脚下一轻。身子好似飞了一般。侧首一看。慕紫礼不知从哪里冒出來。正抱着她悬在半空。
“还疼吗。”慕紫礼拂袖覆上她的额头。柔声问道。
似梦心间一暖。早已忘了疼痛。只是看着他清俊的容颜。痴痴笑着。“你怎么在这儿。”
慕紫礼见她无事。带着她飘然而下。稳稳落在了公伯龙海的跟前。道:“从山中下來。正巧见龙海在此。便顺道过來看看。”
烟雾实在太呛。似梦连声咳嗽。一张脸转瞬便涨的通红。一旁的公伯龙海见了。心里咯噔一下。急忙上前道:“咳咳。徒儿让师父见笑了。今次贪快。以树皮为料。却忘了火候。才弄得这满院的烟雾。”
似梦一张俏脸皱着一团。拂袖掩着口鼻。示意他先离开此处再说。
紫竹林。清风幽幽。竹香淡淡。
石桌旁。似梦正低首盯着桌上的扑克牌直乐。原來公伯龙海早前听她说起扑克牌的花样。便暗暗绘了图样。昨日用紫竹做出來的纸张。硬度高于平常。他便照着那些花样为她做了一副扑克。
“來來來。木头。快來。坐呀。斗地主。一贯钱做底。开玩。”
慕紫礼被她硬摁在石凳上。公伯龙海早已乖乖地发牌了。
她翘首候了数日的斗地主。终于可以玩了。只是她还沒來得及喊出“抢地主”三字。已被匆匆赶來的小厮扰了兴致。
原來。府中來了贵客。
多日未见的司马洛城终于忍不住亲自登门。
实则。便在司马洛城登基之日。他已命了礼部侍郎亲自带着两队仪仗來到登云山下的别院中。以国师之礼请似梦与慕紫礼前往朝阳宫观礼。
却被二人婉言拒绝。甚至此后便闭门谢客。至今已近半月。
此后。司马洛城又接连命人送來数箱赏赐。却都被慕紫礼一一退了回去。
就连他特意命宫中织造司赶制的冰蚕丝裙衫。命了礼官给似梦送來。也被慕紫礼谢绝了。
原本他新君登基。朝中诸事繁杂。再者商国大军已破桂州城。眼下正來势汹汹。朝若水下游的陈州行军。
无奈朝中无将可用。无人可信。
可此战关系重大。本就是兵行险招。若不能及时解围。只怕弄巧成拙。到时莫说陈州。便是玄阳城也要危矣。
司马洛城思量再三。只得换了一身常服。孤身一人來到别院中。
门口值守的小厮。老远已认出了他是昔日曾在这里借住过的一位公子。不等他上门已迎了上去。
“哟。公子好久不见。可是來找我家公子的。可不巧的很。公子他今日事忙……”小厮堆着奉承的笑。热情的很。可司马洛城却是面无表情。让这小厮余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抱歉。烦请代为通传一声。就说洛城有要事求见梦姑娘与慕公子。”看那小厮笑意迅速凝结。司马洛城才意识到他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份。如今有事相求。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小厮倒也和善。知道他是公伯公子的朋友。虽心里有些不悦。却也不敢怠慢。“公子先进偏厅用茶。小的这就去代为通传。”
随着小厮走进院中。只见长廊畔前时还盛放的海棠此间业已凋零。融化的冰雪下露出枯黄的枝桠。
只是远远望着西北角的紫竹林。依旧是翠绿如昔。不曾为那风雪所制。
司马洛城在偏厅中刚落座。须臾间便闻得木香阵阵。抬眼已见慕紫礼与似梦从厅外缓步进來。
二人见了他。都纷纷俯身施礼。“见过君上。”
“二位切莫如此。洛城受之有愧。”司马洛城急忙上前伸手相扶。言语中带着深深的歉意。
“你如今是一国之主。虽是私下。也不好乱了礼数。”似梦虽然是个爽朗之人。可这尊卑之礼她还是知道的。莫管这人前时和他们如何亲近。眼下也已贵为君主。就是再熟悉。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了。
慕紫礼亦跟着微微点头。似乎很赞同她的话。
他们觉得是礼貌。可在司马洛城心里却是疏离。但他们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本就纷乱的心思。这下更加凌乱不堪。甚至不知该如何启齿了。
落座后。他只低首饮茶。偶尔叹气。也不说话。弄得厅中气氛很是尴尬。
慕紫礼本就少语。全然不觉有异。只是似梦却从进门开始。已看他出神色疲倦。分明心事重重。似有难言之隐。
“君上。可是休息的不好。”似梦出于关心。随口问了一句。这几日他们躲在别院。并不知朝中动向。可洛城毕竟是背负着那样污秽的名声登上君位。只怕那些平日就对他所为颇有微辞之臣。绝不会那么容易就诚服于他。
再者。那太傅宋贤根本就是商国女主百里蓉的细作。虽然在媚妃事件上。宋贤算是小有功劳。可无论如何留一个他国细作在自己的朝中。终究是不妥。眼下他已登基。对此人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只是他如今是君。她不过是个无名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