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山谷上洒下來。落满莫问被风吹动的紫色衣袍。银色的发。也同时随风而舞。
他静静地站了不知多久。杨花已在肩头堆满了一次又一次。而后随着风飘向远方。脑海里。萦绕不去的是那一晚她拥抱他的画面。
她病得那样迷糊。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一丝淡淡的笑。在莫问嘴角绽开。安静美好。但片刻之后。却是苦涩的自嘲袭來。自己吃自己的醋。好像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其中却是有说不出的滋味。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莫问喃喃地自言自语。
大祭司走到他身后站定。
“主上。这么晚了。召见属下有何要事。”
莫问的表情收敛起來。变得沒有一丝波澜。负手而立。淡淡问道:“当年人类偷入我魔界。打翻蚩尤之炎。造成魔界大火蔓延。你曾说。世上有三种方法可解魔族之难。你可还记得第三种。”
大祭司的神情刹那变换了千种。最后归于惊诧:“主上的意思是……不。绝不可以。”
“有何不可。”莫问挑眉反问。
“主上。”大祭司急急反驳。“要调动整个人界水脉之灵。灭我魔族大火。以你的魔身之力。恐怕也会难以承受。稍不注意就会精元耗尽。灰飞烟灭啊。这代价太大了。”
莫问沉默了片刻。喃喃地反问:“代价。挥师人界。千年相争。代价就不大了吗。多少无辜的性命埋葬其中。却仍未换來我魔族的安宁。这代价。付得真让本王后悔。”
“主上。”大祭司听出莫问的言外之意。惊恐地睁大眼。
“好了。夜深了。你退下吧。”莫问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屋中。
大祭司却是站在夜色中。久久未有挪动脚步。
山风不停地吹着。像呜咽声。如泣如诉。连窗户也被撞得劈啪作响。
连续几天的服药调理。让紫鸢的病情有些许好转。高热退下以后。她脸上就只剩下苍白。那么消瘦地躺着。偶尔醒过來。也是昏昏沉沉地。不过片刻就又昏睡了过去。
“丫头。”莫问见她今日有好转的迹象。上前去将她扶着坐起來。睡得太久。人的意识也会变懒。他想让她清醒一些。他端着药。慢慢地喂她喝。可是紫鸢只是嘴唇碰了碰。她醒着的时候。根本不愿喝药。
莫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不喝药。身子怎么能好起來。”
紫鸢别过脸。眼神空洞地垂着眼眸。看着虚无处。好起來。说來可笑。她为什么要好起來呢。为了谁。有理由去好好地去活呢。她本该随着莫思幽一起去了啊。
“丫头。”莫问看着她此刻毫无生气的面容。心一下子揪起來。他抿了抿唇。无奈地说道:“傻丫头。你这么折磨自己。我有多心疼。你知道吗。”
凭着对莫问的了解。这是他绝不可能说出來的话。本來这些日子他的贴心照顾。已经让紫鸢觉得很不可思议了。现在他说出这样的话來。更是让紫鸢心头一颤。
这明明是莫思幽的口气啊。是他一向用來哄她的口气。
紫鸢张了张嘴。想问的话却又卡在了咽喉。问什么呢。想要的答案。他不是已经给过了吗。他不是。不是莫思幽。想着。她眼里刚刚还闪烁着的一丝光彩。瞬间又烟灭了。可是看着这张脸。她的眼圈又不禁红了起來。她越來越分不清。莫问和莫思幽。在她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位置。
当莫问说。他心疼她的时候。她的心也会那般激烈地跳动。
可是。那又如何呢。即便莫问真的为她改变了。他们之间横亘着另一个人。她还能接受他吗。
“我不想喝。你别管我了。”紫鸢倔强地说。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他。只要不看那张脸。不去想关于他和他的一切是是非非。她的心或许还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又仿佛是为了让自己坚定。她接着喃喃地说道:“你是魔君。是应该心系整个魔族的人。又何必为我一人浪费时间呢。”
莫问叹了口气。问:“你真的不喝吗。”
紫鸢不想回答。她真的沒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这让她烦心的一切。她甚至想着。还不如趁早死掉了。她就解脱了。可是沒有得到她的答案。莫问也学她一般倔强。坐在床边不动身。紫鸢沉默了一会儿。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转过头去再说一遍。
“我说了我……”
话还未说完。忽然唇上一热。莫问薄薄的唇瓣已经覆上她的唇。将口中的汤药送进她嘴里。
这……这是……
紫鸢根本沒搞清楚状况。一口药就滑进了咽喉。可是莫问仍是沒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是一手撑着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那近在咫尺的面庞。无比熟悉的温度。还有似曾相识的画面。让紫鸢的思绪像屋外的杨花一样纷飞。
“唔……”胸腔里的气息越來越少。紫鸢有些呼吸不过來。她不自觉地将双手抵在莫问胸前。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就那么僵持着。
他大山一样的身体岿然不动地压在她身上。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