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鸢和落雪一齐震惊地看着那座雪峰,只见一道灰色的裂纹从封顶划开,如同被撕裂的锦帛,留下蜿蜒丑陋的疤痕,
“怎么回事,”紫鸢眯着眼,用手挡住刺眼光线,诧异地盯着雪峰上的裂缝,
“是伏魔星,”落雪的语气,说不清是陈述还是疑问,他喃喃自语一般地说道:“从前每一次伏魔星陨落的时候,冰海雪原都会震颤,但都沒有这么严重,”
这一次,竟然将雪峰震塌了,,
落雪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东西,他自说自话一通,忽而化作一团白光纵身飞向那座雪峰,紫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见他在接近雪峰时,前面蓦地显现出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他挡了回去,落雪像一颗坠落的流星,自山巅陨落,重重地摔在雪地里,
落雪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却并非是身体的疼痛,他望着那座雪峰,眼中充满愤怒和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
紫鸢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激动,“落雪……”她张张嘴,却见落雪扬了扬手掌,示意她别说话,其实紫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站在旁边,促么看着落雪面容上的悲伤神色,他这样的表情,她只在雪姬香消玉殒那天见到过,紫鸢不禁想,难道那座雪峰对他很重要吗,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莫思幽的声音从后传來,他已经走到紫鸢身边,穿了一身单薄的白衣,对他來说,冰海雪原的天气不会让他感觉到丝毫寒意,
紫鸢听出莫思幽有话外之音,抬起头來看着他,还是任他拉着自己往房间走去,走到一半,紫鸢终于忍不住了,向莫思幽问道:“那座山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让落雪放不下的东西,”
莫思幽停下脚步,垂眸看了她片刻,才幽幽叹了口气,说:“我也只是听落雪喝醉的时候说过,那座雪峰上有一只冰棺,里面葬着落雪此生的挚爱,纳兰仙儿,”
此生……挚爱,
紫鸢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落雪的心境,她还记得落雪曾对她说,那里是他永远达到不了的幸福,原來如此,虽然不知道落雪和仙儿之间到底有过怎样的一段感情,莫思幽也只知道,纳兰仙儿是个人类女子,出身于五百年前的一个大家氏族,但紫鸢却能明白爱一个人却阴阳永隔的痛,
千年之前,莫问魔身被毁,紫鸢也是那样撕心裂肺,以为此生再不会相见,她一度想过随他而去,直到大祭司告诉她,莫问的灵体只是被封印,只要他们仔细策划,就能救他,于是,五百年,又五百年,她行尸走肉般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和他重逢,
那时候她活着,虽然痛苦,却还有一丝希望,但落雪呢,她不知道落雪是靠着怎样的意志,在失去仙儿之后一人独守五百年,但是有时候,活着的确会比死去更痛苦,
“落雪他……心里藏着很多苦吧,他平时那么开朗,沒心沒肺,其实都是为了掩饰心里的痛苦,他一定很爱那个仙儿吧,”紫鸢抬起头來,眼巴巴地看着莫思幽,
莫思幽摸了摸紫鸢的头,抿唇说道:“落雪有他自己的坚守,他在这冰海雪原五百年,守着仙儿的肉身,虽保住她肉身不毁,却也永远无法相见,这样的痛到底有多深,或许也只有他自己能明白,”
这些话,也是在十年前听雪姬所说,那时候,雪姬决定了要跟江安离开,可是她也怕留下落雪孤单一人,所以仔细地交代了莫思幽,希望他能替她照顾落雪,在那之后,莫思幽才开始慢慢放开对落雪的心防,因为他们之间,似乎有那么一些相似,身不由己,行尸走肉地活,
“或许从前,我并不能完全明白落雪的坚守,但现在我好像开始真正理解他的心了,有些人,只要这辈子拥有过一次,就再也无法忘却,不管是多少个五百年过去,仍旧会是心底的朱砂,鲜艳如初,”莫思幽波澜不惊地说着,垂着眼眸看着紫鸢,那眼中静静淌过的柔情,虽然仍是那般风轻云淡,却让紫鸢心头微暖,
就好像是寒冬腊月吹过一阵春风化暖,让这冰天雪地的世界,消融了一些寒气,
紫鸢将头靠在莫思幽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便觉得安心起來,
“对了,刚才落雪说,伏魔星似乎又陨落了一颗,”紫鸢试探着对莫思幽说,毕竟他现在还是碧草山庄的弟子,对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做到完全袖手旁观吧,
莫思幽点点头,说:“此刻庄内应该在进行英雄大会的最后一场比试,如果真是伏魔星陨,不知道情况会如何了,”
“咱们现在要回去么,”紫鸢抬头看着莫思幽,其实她已经知道莫思幽的心思,即便只是他淡淡一个眼神,凭着她对他的了解,她又怎会不明白,他再厌倦江湖生活,碧草山庄也是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而他从小接受的一切,都被打上正义的记号,
他也许反感各门派之间以正义的名义进行的争斗,但那些无辜的人呢,伏魔星陨,魔君重生……
紫鸢心里也有不安,因为她不知道,等到七颗伏魔星都陨落,在莫思幽身上,到底会发生些什么,莫问和莫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