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宸的心一沉:“说了这么多,你竟只得出个荒谬的结论?”
“是的,荒谬!”杜蘅点头,冷着脸,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跟不屑:“你所谓的大度,所谓对我的好,全都建立在阴谋算计之上,权蘅利蔽之后。所以,你不配当丈夫和父亲。至少,不配当我杜蘅的丈夫,不够资格成为我孩子的父亲!我真庆幸,这辈子及时跟你划清了界线。”
且不说慧智与她春风一度,能不能怀孕是个未知数;
就算真有了,是不是儿子还两说;
就算是儿子,南宫宸能不能当皇帝还有待推敲呢焘!
即便南宫宸真登基了,又怎么保证皇位一定会传给这个孩子?
就算传给了这个孩子,又怎知他一定会认慧智为父,并且还肯乖乖交出到手的皇权?
就算以上假设全部成立,也是几十年之后,到时大家都变成一杯黄土了爨!
而他,竟然因为建立在如此多的不确定的因素上一个假设,就狠下心来,把自己亲生的儿子杀了!
说到底,他还是不够爱她,不相信她是无辜的。
南宫宸咬紧牙关:“我不配,萧绝那个无赖倒配了?”
“配与不配,是我跟他的事,就不劳王爷操心了。”杜蘅已懒得与他罗嗦,径直走出了花厅,朝立在院门前的聂宇平招了招手。
“大小姐!”聂宇平精神一振,立刻走了过来。
“送客。”杜蘅头也没回,抬脚进了房。
“王爷,请。”聂宇平立刻道。
南宫宸失魂落魄地站在廊下,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其他书友正在看:。
他鼓起所有的勇气,把最不堪,最见不得人的角落都抖给她看,挖心掏肺,推心置腹地交谈,满心以为就算不能令她即刻回心转意,至少也能阻止婚事的进行。
岂料,竟是适得其反!没能取得她的谅解,反而换来了她的鄙夷和憎恶!
以她的善解人意,竟仍无法体谅他的苦衷和不得已!非但不肯重投他的怀抱,反而离他越来越远!
那种感觉,真是苦涩不堪!
如果说,今天之前他对自己还满怀信心,一番长谈之后,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托那些奇怪的梦境的福,他用了长达一年半的时间,回忆了和杜蘅之间的点点滴滴。
前世的阿蘅,或许有些傻,不够机灵,不够圆滑,还不懂得自保,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待他却不求回报,更不曾对他弄心机耍手腕的人。
令他感触良多,后悔的地方也不少。
他不想,也不能失去她。
如果有机会,他愿意倾尽所有,换得与她一生相守。
她却怪他不该只知算计权谋,不该事事权衡利蔽。
可做为一个皇子,从生下来的那一天,他就在权谋中打滚,算计和防备,是他生存的本能。
离开了算计和权谋,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她,挽回那段即将失去的感情?
他更想不明白,他还是那个他,甚至因为有那些回忆,变得比前世对她更好。
为什么,她却不要他了?
那个曾经爱他入骨,连命都肯给他的阿蘅,去哪了?
“小姐~”紫苏低着头,缩着肩,小心翼翼地进了门。
杜蘅抬眸,只淡淡瞥了她一眼。
紫苏立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叩叩,连磕了七八个响头。
听声音,每一下都没有做伪,正是用了十足的力道,照这么下去,额头很快会见血。
白蔹吓了一大跳,赶紧伸手拉她:“有话好好说,破了相,小姐出阁的时候,谁来服侍?”
紫苏不说话,也不肯起身,固执地磕着头,额头果然磕得血糊糊的一片,地上的青砖上有了血迹。
杜蘅不发话,白蔹也不敢劝,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想帮着说句好话也无从开口。
卧室里,只有紫苏额头触地,发出的沉闷而单调的叩叩声。
杜蘅皱了眉,淡淡道:“行了,苦肉计没用。”
紫苏打了个抖,猛地抬起头,鲜血顺着鼻梁蜿蜒而下:“小姐怎么罚都可以,就是别赶我走。”
“我有说过要赶你走吗?”杜蘅反问。
紫苏眼睛一亮,随即黯然垂眸:“奴婢自知罪无可恕,小姐就算要把我发卖出去,也无话可说……”
杜蘅示意白蔹先出去,叹了口气,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不该一直欺瞒小姐,。”紫苏小小声道。
“是不该自作主张。”如果,她早说了实话,至少今生再面对慧智时,她的态度会不一样。
当然,她始终相信,慧智不会故意伤害她。
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情之后,以后再看到慧智,已经不可能再如从前那般坦然。
紫苏一愣:“是。”
沉默了片刻,杜蘅递了条干净的手帕给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