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一笑,并不搭腔。
杜诚一瞧不好,出言骂道:“二姑娘能记得修哥,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已该千恩万谢。你这婆娘却不晓得好歹,得垅望蜀!阖府上下这许多开支,索性也一并找二姑娘要好了!”
许氏碰了个软钉子,又给许二爷一顿骂,涨得一脸血红。
亏得杜芙心思灵巧,忙把话圆了过来:“父亲冤枉母亲了!母亲的意思,二姐姐人面宽泛,想托她留意,替仲哥儿打听一间合适的蒙馆。”
许氏顺坡下驴,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偏老爷性子急,不听我把话说完,当着这一屋子的晚辈,就胡乱给我安了罪名!辂”
杜诚尴尬地咳了一声,斥道:“糊涂!仲哥儿要启蒙,难道我会不管?就算我不顶用,那也还有修哥。实不在行,还有大哥呢!怎么求到二姑娘跟前?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总不能为了这点子事抛头露面四处奔波!”
许氏被训得哑口无言。
“弟妹也是心疼仲哥儿,想要让他有个好前程。”杜谦和着稀泥:“修哥儿,仲哥儿出息了,蘅姐几个日后也才有倚仗。嫖”
杜诚这才缓了脸色:“就算如此,也得知道轻重。”
“好了,都是自家人,便是说错了又有什么关系?”杜谦想起杜松,神情苦涩里夹了几分不耐:“大过年的,犯不着为件小事生气。”
杜诚也想到杜松,脸上一热,讪讪的住了嘴。
“二婶,我教你一个法子,包你灵验。”杜荭坐在圈椅中,笑道。
“你小孩子家家,能有什么办法?”杜谦沉了脸。
“我没有办法,有人有啊!”杜荭含着笑,偏头望向许氏:“只要那人答应了,莫说只是仲哥儿找蒙馆,便是大堂哥想进泽被堂,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许氏望子成龙心切,顾不得才挨了训,忙问:“是谁?”
杜荭抿着嘴笑道:“我听说,萧家的族学在京里也算小有名气呢!世子爷对二姐姐情有独钟,又是奉旨追妻,又是非她不娶。就是把这些都抛到一边,还有当年老爷子对他的救命之恩在呢。若知道仲哥儿找不着蒙馆,他又怎会袖手旁观?对不对,二姐姐?”
杜谦当场变脸,斥道:“休要胡说!世子爷什么身份,怎好麻烦他!”
许氏却有些意动,眼里焕出神彩。
上次杜诚的事,多亏了他从中斡旋,才免了牢狱之灾。
又不是要他作奸犯科,也不需他托人情关说,他是穆王府的世子爷,荐个人进自家族学,当真是举手之劳,。
若是仲哥儿能进萧家族学,身份立时便水涨船高,任谁也要高看他一眼。
杜诚生恐她再多嘴,惹得杜蘅不痛快,忙把许氏拉到身后,笑道:“不过是启蒙,在哪读不是一样?”
“二姐姐,咱们去放烟花吧?”杜芙起身,把杜蘅拉了出去。
出了门,压低了声音道:“二姐姐放心,回头我会劝劝母亲,定让她息了让仲哥去萧家族学之心。”
“并不是我不肯帮忙,”杜蘅叹了口气,正色道:“实是萧家族学,并非上选之地。”
许氏贪图她的财产,所以她才毫不手软地弄得她倾家荡产,再无自立之能,不得不依附于她而生活。
但是,这两位堂兄弟,几位堂姐妹却与她并无冤仇。
杜谦做事糊涂,有一句话却说得不错。
只有杜修,杜仲几个出息了,杜家的几个女子嫁了人后,腰杆子才会硬气,才算是有了倚仗。
她即便再强,终归是个女子,比不得娘家兄弟,无法护得她们一世。
不能因一己之私,连累这起子兄妹一生凄苦。
“我明白,”杜芙点头:“我也不舍得仲哥儿小小年纪,受这腌臜闲气。”
萧家族学里,自然都是萧氏子弟,就算有附学于此的,也都是萧家的亲朋戚友,或是同袍子侄等人。
杜家与萧家非亲非故,杜仲夹在这些人中间,算什么?
况且,萧家以军功立世,靠科考出来的寥寥无几。
算起来,杜仲进萧家族学,除了惹人非议,受排挤,遭耻笑,益处委实不多,何必多此一举?
是以,她这句话并非矫情,实是打心底不乐意。
杜蘅微笑:“诸多兄妹里,属你最为通透。”
两人相视而笑。
杜家在京里没什么亲戚,唯一个出嫁的女儿又给人做了贵妾,夏家跟杜家如今又闹得水火不融,夏风自然不好登门。只初三日打发小蓟走了一趟,算是全了彼此的脸面。
小蓟给老太太和杜谦磕头请安,又详细说了杜荇在夏府的生活。
老太太听说杜荇跟夏风圆了房,夏风性子温和,待人并不苛刻,又没有其他妻妾争宠,夜里多半是宿在杜荇房中。
是以,杜荇的地位已算稳固,心头一颗大石才算落了地。
一高兴,赏了她一个五两的封红,又留她用了饭,这才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