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傻了眼。8
石南只说有好戏,谁晓得他出手竟是这般的狠!
紫苏臊得满面通红。
郑妈妈双手搂着老太太,慌得手脚都打颤,连道:“这可怎么是好,这可怎么是好?”
初七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她做什么脱得精光,难不成要在这里洗澡?棼”
聂宇平早有准备,立时便背过身去,却见车夫伸长了颈子看直了眼。
他狠狠瞪他一眼,喝道:“还看,不要命了?”
一言喝醒梦中人桂。
杜蘅脚下踩着棉花走过去,纤指哆嗦着伸到盘扣上,解了几下却没解开。
“我来!”紫苏动作快,抢到前面,把自己的外裳脱了,胡乱披到杜荇身上,仰头望着初七:“帮忙把大小姐抱到车上。”
“哦~”初七双手一夹,把杜荇扛到肩上,几个起落到了马车旁,闪身便钻了进去。
只听得“咕咚”一声响,马车晃了晃,初七又蹿了出来。
“聂管事,”杜蘅定了定神,道:“这附近可有农家?烦你买一套衣裳来。”
“是。”聂宇平领命去了。
“二小姐,”郑妈妈到底上了年纪,一个人撑不住老太太的体重,慌得喊:“快来搭把手~”
紫苏急忙过去,两个人合力把老太太给扶进马车里。
老太太本来略有好转,看着横躺在地上,全身精赤的杜荇,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冤孽啊冤孽!”
郑妈妈唬得抱紧了她的腰:“老太太,您可要多保重,千万不可气坏了身子!您要是倒下去了,这一大家子人也全都完了!”
老太太一阵气,一阵恨,老泪纵横:“杜家怎么养出这么个不知羞耻的东西!”
杜蘅跪在地上:“祖母,事情已经发生了,气也没用,您得拿个主意。”
她这一跪,紫苏自然也不敢站着,陪着跪在地上。
“还拿什么主意?”老太太心痛得无以复加:“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唯有绞了头发往姑子庵里送,这辈子长伴青灯古佛!省得大家伙被她拖累,给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变成临安城的笑话!”
话虽是这么说,到底是捧在掌心疼了十九年的长孙,哪里舍得?
看着杜荇如花似玉的脸,老太太又是一阵泪流不已。
杜荇是她的第一个孙子,虽说是女孩又是庶出,却是她打心眼里疼爱的一个孩子!
杜荇自小便粉妆玉琢,年龄越大越美貌,虽说性子有些骄横,又不喜诗书,好看的小说:。但她以为,女子无才便是德,长得美就能拢住夫君的心,性子泼辣以后在夫家才掌得了权。
因此,就算是骄横些,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毛病。
哪里晓得,竟惯得她无法无天,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郑妈妈见她哭得这么伤心,也禁不住一阵心酸,压低了声音道:“老太太,您别把事情想得太绝。万幸的是,二小姐及时发现,知道的人不多。”
说着,她抬眼朝马车外睃了一眼,声音越发低不可闻:“只要把大小姐拘严了,把下面人的嘴封严实了,还是大有可为。”
私奔不光彩,老太太出门来寻人,就只带了郑妈妈,二小姐也只带了紫苏和初七。加上车夫,再算上负责找人的聂宇平,也不过十来个人。
紫苏是二小姐贴身服侍的,大小姐私奔对二小姐也不是什么好事,为二小姐打算也不会对外声张。
怕的是那个初七,傻不愣登,说话不过脑子,一不小心说漏嘴。
剩下的就是车夫和聂管事。
别的不说,单只车夫瞧了大小姐的身子,就该死!
处理了这几个人,事情就能瞒天过海,水过无痕。
响鼓不用重锤,老太太静下心来一想,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别的都好,就只这聂管事,瞧着不象个普通人,灭口怕是不容易。
郑妈妈服侍了老太太几十年,主仆间的默契自不是寻常人可比。
身子前倾,贴到老太太身边,轻声道:“这也不难,既是二小姐的人,便交给她去处理。但有一点风声漏出,唯二小姐是问便是。”
老太太皱眉。
这话乍一听是不错,可若是蘅丫头一个处理不当,风声泄漏出去了,再追究蘅丫头的责任有什么用?
正在犹豫间,聂宇平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套蓝粗布碎花衣裙:“附近没有成衣铺,只能买到这样的。”
“辛苦了~”杜蘅接过衣服,聂宇平便远远地退到十几丈外。
杜蘅揭起帘子,把衣服递进去。
“大小姐怎么还不醒?”郑妈妈这时才觉得不对劲。
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是死人也该醒了,不可能动都不动?
“给人点了穴了。”杜蘅淡淡瞥了一眼,道。
初七没头没脑,忽地插了一句:“要不要我把她弄醒?”不等老太太说话,拣了颗石头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