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安静下来,陈济怒视着叶琨就要发作,叶琨却倚在窗台上审视着叶珣。
叶珣低着头,心里说不清是忐忑还是羞愤。
“叶珣,父亲太纵着你了,全家人太纵你了,”叶琨悠悠的开口,却猛然提高音量,“纵的你连命都敢不要!”
叶珣身子轻轻一颤,嘴里还是狡辩道:“不然要怎么办,眼看着弹尽粮绝了!”
叶琨侧头冷笑,一步跨到挂了军用地图的墙跟前,从墙上摘下细长的指挥鞭。
叶珣还在愣神,猛然一鞭子抽在背上。
“啊!”
背上敏感,尖锐的疼痛袭遍全身,叶珣身子向前一歪,用手撑住,眼泪夺眶而出,一口气还未缓过来,鞭子雨点般打下,尽数落在臀腿上,疼痛伴着羞辱充斥着大脑,充斥着全身。
叶琨丝毫不留情面,下手比父亲狠辣几倍,不过多久,冷汗便从鬓角渗出,叶珣咬牙忍着,不让疼痛呼之出口,那样倒显得他示弱,。
“你想过没有,”叶琨嘴里训着,手上不停,“你是侥幸活着回来了,倘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父亲交代,你是他失而复得的儿子,你忍心看他年近半百再痛失爱子?!你心里真的一点孝悌之道都没有?”
“够了!”陈济拦腰抱住挥舞着鞭子的叶琨,劈手就要去夺,一面冲叶珣吼:“傻了么,一动不动给他打啊?”
“放手!”叶琨的声音不大,却冰冷的很。
“都我的主意,有种冲我来,欺负他算什么本事!”陈济暴怒。
“我叫你放手!”叶琨依旧是平静的声音。
陈济攥着他的手猛的向前一推,将叶琨推出几步,上前去拉扯叶珣:“起来,跟我走……别理这个疯子!”
叶珣跪着没动,依旧痛苦的喘息着。一来仓皇逃脱不是他的风格,二来话说到这份上他还真不敢起来。这仿佛是愿打愿挨了,这让陈济显得很没面子。
叶琨整整衣襟,嘴角一抹嘲弄的笑:“我说了,我管教兄弟,用不着别人插手!”
“你是在管教他?泄私愤吧!”陈济冷笑:“老爷子待你不公,你把火气撒在他身上!”
“陈哥!”叶珣勉强直起身子,这话说得实在有些重了。
叶珣突然笑了,笑得出声,甩手一扔,指挥鞭在写字台上蹦跳两下,转身走向门口。
“哥……”叶珣看着叶琨摔门离去,心里不是滋味,异常难受。
整整一上午,叶珣愁眉苦脸,垂头丧气,活像霜打的茄子。
陈济心情却大好,一来把叶琨气个半死,二来战事非常乐观,他们与青城取得了联系,叛军溃不成军,眼见大势已去,唇亡齿寒,许文峥部失了靠山,连战连败,已经退距到青南湾一带。
“少年,你立下大功了,”陈济将一根鸡腿夹到叶珣的饭盒里,“不行,我得跟大帅讨你过来,简直是一员福将!”
叶珣耷拉着脑袋,叹口气。
“呀,年纪不大还学会叹气了,”陈济跟他逗闹着问,“还疼?”
叶珣乜他一眼,不再理会。
晌午一过,便得到消息,徐志群的七十三师率先突出重围,直捣青南湾,全歼许文峥叛军,只有许文峥本人在逃。
傍晚时接到电报,汤连胜通电辞职下野,所部大军即日起撤军西南,历时七个月的中原大战终于有了眉目。会议室的军官们无不抚掌欢呼,第三旅和第七旅官军也开始着手处理战后工作。
叶珣回到叶琨的住处,看到爱比尔正在小厅打电话,在说什么时下流行的礼服款式和用料。与她打了招呼上楼。叶琨书房的门虚掩着,轻敲两下,边听到叶琨沉稳干净的声音:“进来。”
叶珣硬着头皮进门,看到叶琨正埋头写着什么,见他进来也不曾抬头。
“二哥……”叶珣顿了顿说,“陈哥说出话来没掂量的,你别跟他计较。”
“他怎样我比你清楚。”叶琨依旧低着头,屋里沉静了一会,叶琨仿佛在等他的下文,而叶珣也觉得他有言未尽。
“还有别的事吗?”叶琨抬头问,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反倒噎堵得叶珣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也没什么事,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等等,”叶琨喊住正欲转身的他,“父亲的意思,叫你明天先回去。”
“为什么我先走?”叶珣不高兴了,大军未撤,怎么父亲偏要他搞特殊。
“想不明白?”叶琨停下笔,“你立下大功,父亲怕是急了犒赏呢。昨天我电话向父亲禀明情况,他老人家勃然大怒,责令我大军一撤便把你送回去领赏。”
“我还做出罪过来了?”叶珣不自觉的嘟囔,心中愤愤不平,如果不是他的所为,昌州城早已成为一座死城,这些人怎么功过不分、是非不明呢。
“你不必同我说,见了父亲再去跟他贫嘴饶舌啊。”叶琨似笑非笑,将所写的东西夹进文件夹,抽出一张崭新的纸起头接上,一会又停笔:“你帮我个忙,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