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趁着夫人带儿媳妇见亲戚的当口,带着小儿子去探望了一回还在奋笔疾书的大儿,指着大的教小的:“你这回去京城好好考,不然成亲时你媳妇也来这么一套,你要做出来的卷子不好,说不定你媳妇能把你休了。。”
小青阳看哥哥的表情立刻由好奇变同情。李知远停笔,回头看他老子,李大人正不怀好意对他笑呢。“爹,你老人家就不想看看我考的怎么样?”
“想,快写,你要考的不行,我先替你媳妇把你休了。”李大人对大儿子明显不如对小儿子亲切,他老人家牵着小青阳的手,理都不理大的,“青阳啊,咱们趁你母亲没空,看看你嫂子给你送的玩具啊。”
青阳眼睛立刻睁的贼大,搂着玩具匣子,甩开他爹跑得飞快,还一边跑一边说:“没什么好看的,爹你再跟哥哥聊几句,我有事先走了。”
李大人乐呵呵目送小儿子远走高飞,收了笑脸正经说:“我是祖母养大的,娶了你母亲没个把月你太祖母就去了,婆媳相处呢,估计你母亲是不大在行,我也没有什么好教你的,你自己琢磨吧。”
李知远立刻站起来答应了一声,说:“爹若是得了闲,也和母亲聊聊,舅母们那一套,搁英华身上没什么用。”
李大人出来,边摇头边笑,何止是没有什么用啊,你家小媳妇还手还的才狠呢,把殿试的卷子拿出来给你考,等舅老爷们想明白了,估计九舅太太回家得挨揍。
英华此时正在厨房里,使女们给她反套上一件旧衣裳,油锅里的油炸得金黄,又有一尾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鱼送到她手边,她提着鱼尾把鱼丢锅里,滋拉拉一声响,新媳妇下厨的仪试就算完成了。陈夫人也没为难儿媳妇,就把头点一点,想找几个好词儿夸儿媳妇吧,还真找不出来,只能说:“不错。”
大舅太太扫一眼她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弟媳,接腔说:“过一会怕亲家母要使人来送早饭,咱们也要给芳歌送早饭吧?走走,大家都到前头去,别在这里挡事。”把一群舅太太们全带走了。
英华看一眼愁眉苦脸的婆婆,她也没搭话,慢吞吞脱衣裳。在自家公婆面前说新婚之夜把人家儿子踢出去写卷子,撒个娇儿就混过去了。但是在婆婆娘家人面前说她拒新郎进洞房,不管她用的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不是傻的,都晓得她是为着摆嫁妆那天亲戚落她面子还席。你们在我婆婆面前挑我嫁妆不好,我把新郎踢出门,我婆婆还得夸我懂事会替她管儿子。亲戚们,你们就消停些吧。
大舅太太把人带出来,看身边都是姓陈的自己人,也确实在教训几个弟媳妇,挑着九舅太太的名说她兼敲打另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九弟妹,你转眼也是做婆婆的人了。人家说的那一套,什么新妇进门先打压,也要看亲家家的家教怎么样,教出来的女孩儿为人如何。人家要是个好的,能干的,你照对蠢的那套对她,就是你吃亏!”
九舅太太呐呐:“这个外甥媳妇我看她哪里都不好!我也是好意,想帮着大姐压一压她的气焰。”
“摆嫁妆那天我就想说你,!当着你娘家亲戚们的面我没下你面子。。”大舅太太是长嫂,积威甚重,只是她老人家一向不轻易说弟妹们。这一回英华发作的太厉害了,她觉得也当说说这个弟妹,“咱们守义和守拙也不只跟着姑老爷读书,论起来,王亲家老爷也是先生。”
大舅太太清清嗓子,扫一眼不以为然的弟妹们,“我娘家是有一位叔祖父考过进士的。我嫁时,我太祖母还在,跟我说过读书人的规矩。学生考不出来,先生是不搭理你的。学生考出来了,从他启蒙起的先生们,一年三节都得送礼,正经当门亲戚来往。录取的考官肯定得敬,同一个考官录取的学生们,若是都跟老师们走的近,跟族里兄弟也没大差。把你家孩子拉拨出头考出去的,更得当亲老子一样敬。这些规矩你要不行是没人把你怎么样,不过就是大家不搭理你罢了。好容易考出头做官儿,没人搭理你,你还想把官儿做好做长久?门都没有!”
九舅太太低下头,嘴里还念:“我只认姑老爷。”
大舅太太指着她气的都说不出话来。倒是五舅太太本来就机灵,她娘家兄弟也是考了十多年想走科举出头的,对这方面的事情格外上心,忙问:“那我们家文才,是不是先敬他舅舅是老师,再敬他是舅舅?”
这一群弟媳妇里头,还好有个明白人啊,大舅太太都有点灰心了,懒得说老九家的吧,偏守拙是考得起的,现在不教她,她以后给守拙拖后腿的日子在那里呢。
“像你家文才和淑琴,王亲家又是舅舅又是老师,文才不管当面背后,都得喊老师,喊王亲家太太,不当面他对着别人肯定要喊师母,当面还有别的亲戚,他喊舅母师母都成。像远儿吧,他一辈子都不好改口叫王亲家岳丈,他是正经认亲家做老师的,你们自己想想,他提到他丈母娘,是不是都喊师母?”大舅太太扫了九舅太太一眼,哼了一声说:“王亲家老爷开了个三省草堂,把亲友们的孩子们拢一块提拨,一来读书做学问关着门一个人是做不出来的。二来亲戚家的孩子们,读书时大家一块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