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几页里头翻出来一个骑缝章,上头朱砂鲜妍,“泉州萧九郎”五个字儿红滟滟的,还有几枚闲章扣在最后一页上,错落有致,极得雅趣,这几枚章都是树娘见过的,俱是萧明的爱印。
“这是……抄的萧九郎的诗?”树娘认得萧明的印章和笔迹,还不疑他。
“抄诗的人和妹子说了,是萧明公子央他抄的。”梅十五娘涨红着脸把草稿捏在手里,羞道:“三年前他送了妹子这些诗,约妹子藏相会,许下和妹子永结秦晋之好,强取了妹子的清白。”
树娘如遭雷击,看梅十五如看疯子。
“妹子等他来娶度日如年,却不曾想他……背了鸳盟又来哄姐姐。”梅十五娘再说这些话已经很熟练了,再说这次没有长辈在场,她也无须跪下装样子,动作就快了很多,就手从袖子里掏出萧明的草稿,递到树娘面前,“这是他看上姐姐之后,写的家书草稿,姐姐看一看就晓得了。”
树娘几乎是用抢的,把草稿抢到手里细看。这草稿纸上确是萧明的笔迹,草稿上涂抹甚多,提到三年前府学藏上旧事,说怕与他婚事有误,叫他老子禁住相关的人不要乱说话,还特别提到梅十五娘的两个使女。
本朝虽然开明,妇人再嫁极是常见,但是没嫁的女孩儿们还是有些避讳的,谁会对着人就说自己被人睡过了?不是疯了,就是真有这事!树娘心中已是信了,脸上还是下不来,把草稿朝梅十五怀里一丢,啐道:“这信上也没有说什么。”
“我的两个贴身使女,不明不白死了。”梅十五娘提到此事,心有戚戚,旧年她的两个使女是病死的,她都没有想到这事是萧明做的手脚。
树娘呆了一呆。柳家做事是极强势,但是不伤人命是大原则,和柳家有关系的沧州诸姓,为人都不坏,似这般一动手就要人命的,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此事真是萧明做的?树娘心里还存着万分之一的希望不想认,她想了一会,道:“这事我不能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梅小姐,我去禀明我姨母。请你在此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