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清歌还是知道的。
艾天齐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不似平时那么活泼。
清歌没说什么,转身去服务台问小护士要了个一次性杯子,给艾天齐冲了杯葡萄糖水。
她刻意多放了些葡萄糖。
当她把水递给艾天齐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重新穿好了衣服坐在那里。
表情看上去有些疲惫。
到底还是有些不忍的,急忙把水递给他,“有点烫,你慢点喝…”
艾天齐半闭着眼睛,见她把杯子递过来,稍稍睁了一下眼睛,接过水杯,没有说什么。
他的小坏蛋,到底还是关心他的么?
心里闪过一片温暖。
“谢谢你…”清歌有些局促的对着道谢,眼神时不时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艾天齐心房上的一阵暖流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的小坏蛋,早就不是他的小坏蛋了。
她身边有那个男人,她最爱的男人,她这一辈子最在乎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救了她的男人,她也许连一句话都不会跟自己说。
可是,他真真切切的见到了她的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笑容,唯独只有那个男人能给她的笑容。
皑皑白雪里,那个男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去给她买最便宜的烤红薯,生怕错过她,他就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她…
这些,他亦可以为她做,不同的是,他做出来的效果肯定没有霍建亭好。
纵然他喜欢了她十年,又有何用?
霍建亭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博她一笑。
而他,即使是为了她付出生命,她也不会有那般甜美的笑容。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差距。
真正的爱,是不需要言语的。
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眼神,都是明媚如春的气息。
这是他永远都给不了小坏蛋的。
罢…
罢…
罢…
都随风逝去吧…
只她幸福,他愿意这样远远的躲着。
时间过的很慢,一点一滴的流逝着,而手术室里高大伟岸的身形在经过两个小时漫长的手术过后,终于被推了出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清歌急忙跟上去,陪着他一同回到病房。
主刀医生是知道霍建亭身份的,看看她,“霍先生没什么大碍,子弹上虽然淬了毒,好在送医院送的快,不过,这几天还是小心一些好,别让伤口沾了水,勤换药,注意保持卫生,只要不感染,应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清歌连连道谢,把医生送出病房外,这才回到病床前。
病床/上的霍建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看上去比平时无害多了。
这会儿的他,睡沉了,平日里的防备都松懈下来,连眉心都是平整的,看上去像个孩子般纯净无瑕。
清歌去洗了把毛巾,替他擦干净脸上的灰渍,这才坐回到病床边。
因着麻醉的原因,霍建亭还没有完全清醒,但意识却是清楚的,他甚至能清晰的闻到顾清歌身上的那股茉莉花的香味儿。
下意识的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丝毫不给她离开的机会。
清歌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这男人,五官仿佛像是被精心雕刻过一般,处处都是完美无瑕的,无可挑剔。。
连下巴上的胡茬都是好看的。
这会儿的他穿着医院的蓝白条纹病服,安静的躺在那里,看上去有些瘦。
这些日子以来,他似乎没怎么睡过安稳觉,也难怪他会瘦了。
清歌终究还是心疼的。
小手摩娑着他的脸颊,细细描绘他五官的轮廓。
七年前,在学校演讲室里的那一眼,便是一眼万年,自此再也瞧不见别的男人。
到如今,这个男人真真正正属于自己了,她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夏楠和夏晴的事仿佛就像是一场恶梦。
梦醒了,痛苦依然还在。
她并不知道霍建亭对夏楠做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她知道,现在的霍建亭,很害怕失去自己。
刚刚从他背上取出来的那片子弹,应该是打穿她的心脏的,是他听到了子弹划破空气的声响,抱住自己,替自己挡住了那一枪。
现在想想,才明白霍建亭为什么对夏楠还念着旧情。
霍建亭说过,夏楠用她的命救了霍建亭的命。
而今天,霍建亭又用他的命,救了顾清歌的命。
欠下的,又岂止是一个人情?
欠一的,是一条命。
所以,她现在突然就明白了。
这四个月的时间里,她不在霍家,霍建亭出于一种报恩的心态,自然是善待夏楠的。
现在想想,突然就觉得没什么了。
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比生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