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紧张的神态,和说话的不自然都让她起了疑心,所以刚才站在岸边喂鱼时,她故意站在靠近那丛藤蔓的地方,一直有所提防,这才没给撞进水里去。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那两丫头才开始呼救,并前来搀扶兮兮。兮兮双足湿漉漉地被拉上岸后,一把甩开了搀扶她的两个丫头,朝她们狠狠地瞪了一眼。她们似有心虚,慌忙躲开了兮兮的眼神,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朝一浮一沉的江竹君喊个不停。
这时,听见动静的下人和侍卫都赶来了。三五个男人噗通跳入水中,将奄奄一息的江竹君捞了出来,急忙送回了凤绢的院子。
江竹君呛了不少水,送回院子时还昏迷着。下人们的惊呼将正在歇息的左徽吵醒了。左徽不耐烦地翻身起来问进来禀报的丫头道:“怎么回事?谁出事了?”
丫头道:“是君姨娘!她和李班主在池塘边喂锦鲤,不知怎么的跌倒池塘里去了!”
“什么?那李班主呢?”
“李班主也险些落水,不过还好,听她们说只是湿了鞋袜而已。”
“怎么回事?好好地喂着鱼,怎么差点就掉到池塘里去了?”左徽一边皱眉说话一边起身穿上了鞋子,快步走了出去。他并没往江竹君的房间去,而去了兮兮所在的小院。
他去时,兮兮正在换衣裳,被庄允娴挡在了门外。他问过情况,叮嘱了几句后,这才放心地回了院子。回到院子时,凤绢一脸忧色地从江竹君房里走了出来,上前拉着左徽问道:“相公,李班主没事儿吧?”
“哼!”左徽不满地盯了凤绢一眼,甩袖去了书房。
凤绢一路跟着了进去,故作慌张的神情问道:“相公,该不会是李班主有什么事儿吧?千万别动了胎气才是!要不然我罪过大了!”
左徽坐下瞥了她一眼道:“你可不是罪过大了吗?要不叫你表妹陪她去走走,会出这档子事儿?真是的!那么大一个人了居然会掉进池塘里,平日里没给她吃饱饭还是怎么的?”
凤绢忽然跪了下来,凄声道:“相公恕罪!”
“你怎么也跪起来了?行了,出去吧!”左徽不耐烦地挥挥手道。
“相公,都怪我,”凤绢居然哽咽了起来,“要不是我安排竹君进府,也不会有这桩事儿!李班主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怎么过意得去啊!”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她没什么事儿,只是受了点惊吓。她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哪儿像你们这么娇弱?起来吧,赶紧备下好汤,一会儿给她送过去!”
凤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缓缓地起了身。她刚转身,左徽又叫住她吩咐道:“你家那表妹,我着实看着不顺眼,才来府里多久就惹出这么些事!也别往偏院挪了,打发回家吧!”
“相公……”
“你烦人不烦人?就纳妾这么点破事儿你到底要嘀咕多久?还说往后让你掌家,单是这么点小事都叫你办得一塌糊涂,指望你什么?出去!”
凤绢被左徽呵斥了几句,心里别提多委屈了。虽是委屈,可她不敢再惹左徽了,只得规规矩矩地退出了房间。
当晚左徽亲自去了一趟兮兮小院。坐了大半个时辰,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等他走后,兮兮和庄允娴说起了下午那事,商量着怎么把随行的那六个暗探先打发出府。
两人正商量着,馨儿忽然推门进来了,匆匆走到兮兮身边轻声道:“娘娘,我把君姨娘给带回来了!”
兮兮诧异地看了馨儿一眼问道:“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她不是应该在自己房里歇着吗?”
“歇什么歇呀!我刚才去院里转悠,瞧见她想跳池塘,好容易劝住了。”
“真的呀?”兮兮惊讶道。
“可不是真的吗?好在我去得及时,要不然明早就只能捞人了。她说有话想跟您讲,我就把她带回来了。您看,见不见?”
兮兮斟酌了片刻后点头道:“请了进来吧!”
随后,馨儿将江竹君带进了房里。那江竹君一见到兮兮便噗通一声跪下去,不由分说地呜咽了起来。兮兮忙让馨儿扶起了她。馨儿说道:“你有话就只管说,别光顾着哭。”
江竹君掩面哽咽道:“李……李班主……下午之事……并非……非我干的……”
“那是怎么回事?”庄允娴冷冷地看着她问道,“好好说啊,哭顶什么用?不是你干的,总有个出处吧?”
江竹君抽泣了两声,抹泪道:“是,原本我是想推李班主下水的,可……我实在下不了手!毕竟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那你怎么又撞了我家班主呢?”馨儿好奇地问道。
“真不是我!”江竹君满面泪痕地摆手道,“我那时犹豫再三,始终下不了手,心想与其做这造孽的事儿,倒不如挪去偏院吧,至少心里好受些。可谁曾想到,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那身子由不得自己,这才撞上你的!”
“哄谁呢?”庄允娴竖起眉毛瞪了她一眼道,“事情败露了就来这儿哭可怜了?有人撞你?谁撞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