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国带领的一营在凌晨赶到了隆回县南面。侦查员向他报告,南城墙被炸开了个口子,土匪已经进城了。孟中国见情况紧急,马上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城墙缺口处有许一刀的二百人驻扎,是为了防止城里的共军突围。这时候土匪们大多睡着了,只留有两个放哨的,也迷迷糊糊的在打盹。待解放军跑到距缺口只有几十米时,一个土匪猛然惊醒,发现了外面的情况,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土匪们从睡梦中惊醒,找到自己枪的时候,解放军已经距缺口十几米了。这帮土匪打民兵都占不到便宜,哪里是正规野战军的对手,只一次冲击,解放军就打死了近百名土匪,冲进了城内。
孟中国的一个营不过七百人。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面对城里三千多土匪,前进的步伐也慢了下来。经过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战斗,打死了五百多土匪,俘虏了一千余人,终于打到了县委大院,与里面坚守的姚发财县长见了面。
不过,几个土匪头子和近半数土匪已经乘乱逃出城去。
孟中国和姚发财带着战士们搜寻残匪的时候,进到一个院子里,被里面的惨象惊呆了。
地上倒着三个女人,一个前额有个窟窿,眼睛睁得大大的对着天空,嘴张着,脸扭曲到了极致,应该是死前处于极度惊恐中。另两个女人后脑中枪,脑浆外流,脸朝下趴在地上。三个女人都没穿裤子,显然死前刚被土匪糟蹋过。墙边的一排木笼里跪着二十三位同志,也已经被枪杀了,只是因为木笼狭小,他们没有躺倒。
孟中国看着眼前的惨象,对土匪的残暴又有了新的认识。他刚要命令战士们好好安葬牺牲的同志们,一个进屋搜查的战士报告:“营长,这里有土匪留下的一封信。”
孟中国心想,这里的土匪也太猖狂了,残杀革命干部不说,还居然敢在逃跑前给自己留信。他打开信封抽出信纸,见上面只有一行字:“刘宝龙在老子手里,如果把老子*急了,老子就剥了他的皮。”
孟中国看了后面色沉重,把信交给姚发财。姚发财一看,急得不知道说什么:“这,这,这不可能。”
孟中国比较冷静,命令战士把几个土匪小头目带来审讯,其他书友正在看:。他们很快就了解了情况,土匪黄三姑抓走了洪英,土匪朱彪抓走了刘宝龙。
孟中国马上要带队伍出城追赶,被姚发财拦住了。
“孟营长,土匪虽然溃逃,但还有一千五、六百人。而且他们逃走的西面地形非常复杂,山高林密,这样盲目追赶太危险了。我们还是等大部队到来再仔细研究营救方案。”
孟中国并不是个鲁莽的人,很快镇静下来,布置战士布防,又安排一个连在城内搜索,防止有漏网的土匪躲在百姓家中,自己和姚发财进了县委大院。
“咦,蓝同志怎么不见了?”孟中国这时才发现一直跟着身后的蓝凤奴不见了,就问身边的警卫员。
“营长,蓝同志说要回家看看,自己走了。”警卫员说。
“你怎么回事,现在城里这么乱,她一个人走多危险,简直是乱弹琴。”孟中国一听就急了。这一路走来,孟中国内心对蓝凤奴产生了说不清的情感,一旦觉得她冒险好像比自己犯险还着急。
姚发财这才知道,孟营长之所以能赶过来是因为蓝凤奴前去报信,他很庆幸当初洪英选择了蓝凤奴通行。
“孟营长,蓝凤奴这丫头很有些门道,我看不会有问题。待会我带你到她家里看看。”姚发财安慰道。
孟中国想了想一路上蓝凤奴那些出乎常人的能力,心里稍微安定些,带领战士们收殓了牺牲的同志,又安排好甄别俘虏,这才随着姚发财去城东蓝凤奴家。
姚发财敲了几下院门后,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打开了门。姚发财认得是大财主蓝万贯,奇怪的问:“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蓝凤奴呢?”
蓝万贯见来的是姚县长,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解放军,以为自己告密的事败露了,吓得浑身哆嗦,噗通跪倒在地,不停的说:“我该死,我有罪,我坦白。”
姚发财更奇怪了,问道:“你有什么罪,坦白什么?”
蓝万贯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该向土匪告密,我,我害了刘书记,我有罪。”
“什么?你向土匪告的密?”姚发财和孟中国异口同声的惊讶道。
“抓起来!”孟中国吼道。
身后的战士提着蓝万贯的衣领把瘫倒的他揪了出去。
原来,蓝万贯始终对蓝老汉的死耿耿于怀。匪兵押走刘宝龙后,他去棺材铺拿了口上好的棺材过来装殓了蓝老汉的尸身,自己又给蓝老汉写了牌位,烧香磕头的折腾了一夜。第二天,蓝凤奴到家的时候,蓝万贯还在给蓝老汉挂孝。
蓝凤奴听了蓝万贯的讲述,也没有责怪他,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自己到棺材前拜了三拜,就坐在旁边烧纸、蓝万贯根本看不出蓝凤奴神情有什么变化,总觉得她和以前一样的平静,不禁心怀侥幸的以为自己能逃过这一劫。